魏無羨想，他能夠在任何或許真假難辨的艱難時刻裡堅定不移，唯獨藍忘機，唯獨在麵對，可能是屬於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藍忘機的時候露了怯。
更何況，如今的情形是，他在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和藍忘機，互通了心意，成了那種關係。
現在，這樣的行為成功讓現在的情形，陷入了一種兩難。
怎麼選擇，魏無羨沒有答案。而且這一次，不僅僅是現在沒有，魏無羨篤定，不管再過多長的時間，他始終都沒有。
但同樣讓他感到艱難的是魏無羨咽了咽口水，並不是因為緊張，但他依舊感受到了那種刀鋒滾過喉嚨的痛感。
從前心比天高的時候，魏無羨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他天賦那麼好，不用功就可以吊打蓮花塢的一眾師兄弟。若是真的認真起來，就連江澄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唯獨現在，在麵對藍忘機的這個問題上，魏無羨第一次，變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時候，連帶著還有許多不合時宜的念頭，那些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全都不合時宜地翻湧了起來。
細算起來，這並不是第一次，魏無羨在麵對藍忘機的問題上陷入僵局。準確地來說，是記憶中久遠的那麼多次裡，他似乎，也隻有在麵對藍忘機的時候，才會陷入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糾結。
是了，從那個時候開始，就隻有藍忘機。
隻是為了藍忘機。
隻是當時，他還不自知罷了。
說起來，也真的是解不開的緣分。那個時候，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大約是絕對想不到，在很久很久以後，他和藍忘機的關係，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畢竟，那些街頭商販拿來販賣的小人書裡，不是一直都有一個說法，叫做歡喜冤家，有時候，討厭未必就是真的，人有的時候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當然，現在也並不是糾結這個問題最好的時機。
之所以讓魏無羨確定，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其實是他自己的幻覺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那光暈中出現的畫麵。
甚至，若不是眼前的這個東西實在太小了的話，魏無羨甚至都有理由懷疑，那其實是光幕的另外一種呈現的方式。
但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不是嗎？
因為，魏無羨發現，在那個圍攏形成的光圈裡，他看到的，是雲深不知處的場景。並且，第一個在畫麵變得清晰地那一瞬間出現的身影，就是藍忘機。
看藏書閣的陳設，魏無羨的視線定在了那屏風後頭窗口處明顯和原來已經不一樣的玉蘭樹，心口突然一陣輕跳起來。
難道是自己的意識又捕捉到了什麼東西，所以試圖再次把他拐入更深的一層麼？
但是抱著這個念頭的同時，他的目光在看到那畫麵之中，藍忘機逐漸靠近的身影時突然悄無聲息地咽了下去。
他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場景的確還是未來的場景，依然還是雲深不知處。但藍忘機，卻並不是他之前光幕裡看到過的，那個未來的藍忘機了。
為什麼如此確定？
因為眼神。
雖然模樣是一樣的，但是一個人的眼神，有時候是很難去迅速遮掩的東西。所以，魏無羨幾乎就是一眼，就確定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