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用心頭血滋養金丹了?這是他意識不清時候的幻覺吧?要不然就是那人搞錯了?
從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依舊在雲深不知處的靜室裡之後,這個問題就一直困擾著魏無羨。
可是……那真的隻是幻覺那麼簡單嗎?他分明已經感覺到,自己是離開了雲深不知處的。
可如果遇到的人是真的……
那他當時說的話……
以心頭血滋養什麼的肯定是鬼話,拋開其他的不說,難不成他連自己的身上究竟有沒有傷口都搞不清楚了不成?
彆以為他不知道,取心頭血用的是什麼法子。
想到這裡,魏無羨撇了撇嘴。隻是這個時候,魏無羨並不知道,有一個時間線中,正在通過一些手段看著這裡的另一個人,卻是已經苦笑不止了。
另外一條時間線上,魏無羨的視線定格在銅鏡中如薄霧般暈開的畫麵裡,卻是足足緩和了好一陣,才恍若如夢中初醒一般的開口。
隻是這話,卻又不知究竟是對誰說的,亦或者,更趨向於一種喃喃自語。
“原來那麼早,你就已經開始做這樣的事情了麼?”
“明明是我不願意告訴你,為什麼到頭來默不作聲替我承受的還是你?”
魏無羨的思緒恍惚,眼前仿佛因為這樣的喃喃自語而看到了很久之前看到的畫麵一般。
隻是一時隻沉浸在這樣的情緒和問題裡,自然而然的,魏無羨也忘記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雖然現在銅鏡裡的畫麵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種當時隻道是尋常的自虐行為。但在這裡尷尬的是他,而不是他在畫麵裡看到的那個“他”。
對於“他”來說,此刻所經曆的,更像是一種提前預知答案,然後他在重走過程。甚至,時不時地,還能對一下答案到底對不對。
而他在銅鏡裡看到“他”的那一刻,至少對於“他”來說,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繼定的命運,也已經不再是繼定。
在某些時刻,看似不可改變的東西,已經悄然脫離了原本的牢籠,掙脫出它們,嶄新的模樣。
可能它唯一調皮的地方,就是,在經曆這個過程的時候,當事人渾然不知。
就比如說現在,聽了那突然出現的人一言之後,魏無羨下意識的反應,是覺得自己怕不是出現了幻覺。
其實壓根就沒有這個人,或者壓根就沒有發生這個事,所以他睜開眼睛。人依舊在靜室裡。
人總是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所謂關心則亂,一旦意識到事情可能涉及藍忘機,魏無羨自然而然的,也就不願意再深想下去了。
如今雖然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敏感,但是一想到金丹,魏無羨的第一反應,還是……問題是出在了自己身上。
隻是他設想過無數的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到頭來是藍忘機為了他,而做了什麼。
並非是不信,而是……
不舍得。
因為不舍得,所以不去想。
即使他很清楚,事情一旦真的如此,這句話中的一旦,其實是可以省略的。
但有的時候,所謂的“一葉障目”,反而是自己給自己的囚籠。
一如魏無羨。
一如為了魏無羨,哪怕耗儘了自己的一切,都無所畏懼的藍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