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兒,劉玉倩的聲音響起。
“田野,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劉玉倩略作思忖,組織好語言,“兩年前,你四姑父遭人陷害,不但被判刑,丟了工作,還背了一身冤枉債。
為了還債,他們家掏空積蓄,變賣住房,包括趙宇爺爺奶奶唯一的福利房,還到處借錢,四方舉債,節衣縮食,你四姑父和四姑一人打幾份工,連你表弟趙宇都勤工儉學,四處打工掙學費,你四姑更是得了癌症都因為沒錢不敢去醫治,險些……”
劉玉倩說到此處,喉嚨哽咽,眼淚奪眶而出。
“倩兒,彆……彆再說了。”老太太失聲製止,良心發現,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唉!”老爺子劉晨哀歎一聲。
“媽,給你。”浩月走過來,遞給母親一張濕紙巾,小臉上掛著淚花。
劉玉倩接過,擦拭著淚痕,舒緩片刻,接著道來,“當時,你四姑確實來求助過娘家,可是,整個老劉家不但沒有借出一分錢,還大義凜然地斷絕了和你四姑家的一切聯係,就是這樣。”
“啊?竟有這事!當時小姑來電告訴我,我不是打過電話讓你們儘力支援嘛,你們竟然……唉!都怪我沒有認真重視。”
劉田野一拍桌子,滿臉自責,旋即,眼睛一一看向以劉晨、蕭芸為首的劉家長輩,目光所到之處,都是躲避的眼神。
明白了!
這是劉田野根本想不到的,這樣,趙宇不認他以及對他的冷漠就解釋的通了。
劉田野一聲歎息,仰頭看著天花板,聲色悲涼,“我記得,你們對我的教育不是這樣的,你們太讓我失望了,難道我們獻出青春,舍棄性命跟凶惡的犯罪分子搏鬥,流血犧牲,鏟奸除惡,就是為了保護你們這些薄情負義之人?!”
劉家兩代長輩麵麵相覷,隨即,劉衛東、達天琪把頭埋在桌麵之下,其他長輩都低垂著頭,不敢正視晚輩一眼。
劉田原、劉雁一眾劉家第三代再次想到他們在趙宇麵前那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傲驕、鄙視之態度,還有大言不慚地勸誘趙宇接受劉家可笑的施舍,言辭鑿鑿地教導他如何巴結嚴公子、鐘公子而飛黃騰達的那些言說,猶是乞丐教授富豪賺錢秘笈,真是滑稽之至,可笑之極。
加上嚴公子、鐘公子甚至鐘華飛對趙宇畢恭畢敬、謙恭有加的態度,前者更是誠惶誠恐,驚駭交加。此情此景,無不讓他們麵紅耳赤,羞慚萬分,巴不得找條地縫鑽將進去。
“孩子,千錯萬錯是奶奶的錯,是奶奶讓他們這樣做的。”
老太太一臉歉疚地看向劉田野。
“田野,奶奶也是為了咱家好,怕他們影響我們特彆是你的遠大前途。”達天琪趕緊解釋。
“遠大前途?我的?就因為我的姑父觸犯法律?就影響我的遠大前途了?”
劉田野一愣,臉色一肅,“你們這是對國家政策的嚴重曲解,可以說是誣蔑,誹謗。”
“奶奶不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嘛。”達天琪辯解。
“奶奶也許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劉田野點點頭,旋即,嘴角翹起一個譏諷的角度,一針見血地指出,“但是你們,你們卻是擔心借出的錢四姑他們還不起,受損失了,而且,發現他們衰落了,受窮了,讓你們占不到光,沒有利用價值了,趕緊如棄敝屣般一腳踢開這種窮親戚,真的很現實!很時髦啊!”
“……”
達天琪空虛的內心已經沒有辯護的語言。
劉扞東三兄弟對望一眼,都有一種走上去和同誌握手的衝動,他們當時都是這麼想的。
呂芝三妯娌交換眼神,紛紛誕生跑過去擁抱知音的欲望,她們的想法更是高度一致。
“小姑,”
劉田野轉向劉玉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家那時肯定伸出了援手。”
“是的。”
劉玉倩聲色平靜,“我們把當時能籌集到的十萬塊錢寄給了你四姑。”
“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