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雲寨,西邊。
轟轟烈烈的零元購,進行得如火如荼。
一尊三四丈高的大石佛背靠著山壁雕刻而成,裡麵竟是空心的,堆滿了錢財。
張虎和關勝各自指揮自己的人,將一筐一筐的開元通寶和金器玉石從幾丈高的大佛中抬出來,又裝上馬車。
他們都在感慨也就能在匪窩裡見到如此多的錢財。
這些年錢貴物輕,絹帛流通更甚,朝廷從元和年間開始就禁止民間蓄錢了。
即便在洛陽富戶家中,也見不到如此多的銅錢。
在分贓方麵,因為上山前就講好了規則,所以兩夥人並未產生糾紛。
“天已經開始黑了,找火把點上。”
“除了拉車的這些,寨子裡剩餘的馬和騾子,走時記得全毒了。”
“這次無法給同伴收屍,大家出來跑,也知道遲早有這一天,等下把屍體燒了,免得留下痕跡。”
關勝在人群中大聲吆喝著。
馬販子們乾得汗流浹背,卻個個神采飛揚,每個人的嘴角都快咧上了南天門。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咱了!
他們沒人在乎大佛周圍橫七豎八躺著的那些屍體。
擋道了,也會直接邁過去。
腳邊灌木叢上的血珠是新鮮的,腥氣的,有生命凋零的味道。
死的人中,大佛的看守和馬販子的人都有。
這裡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馬販子和張家人聯手滅掉了一支小三十人的精兵悍匪。
大佛的看守在寨子最西邊,距離刑場比較遠,所以他們還沒來得及去取餐食。
就這樣,他們完美避過了有毒的亞硝酸鹽,卻沒避過馬販子的屠刀。
這時,
一個戴頭套的人從遠處跑了過來,到同樣戴頭套的張虎跟前耳語了幾句。
張虎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鬼鬼祟祟作甚,大點聲,讓你關阿兄一起聽。”
張家老八又把剛才的話大聲重複了一遍。
“三兄讓我告訴你,玄雲寨大當家和二當家還未搜到,讓你一切小心。”
關勝過來,與張虎麵對麵。
“這倆人決不能留。斷不能讓玄雲寨死灰複燃,回頭再找上咱們。如果他倆都沒死,恐怕馮彪不是對手。”
張虎為難道“可你看,俺家就這點人,老三已經帶人去搜了。”
關勝看著麵前戴頭套的五人,心想張家兄弟確實不多,所以人家分錢也要的是小頭。
他回頭喊來王川。
“你帶著兄弟們留下繼續搬,我要挑幾個人,一起去追孫矬子和江和尚。”
張虎插嘴“我跟你一起去。”
他十分確信奸猾的張老三一定不會去追人。
自己弟弟他了解。
若到最後馬販子發現張家一點力都沒出,隻顧著搬錢,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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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異他們走後沒多久,江小白就來到了孫豔豔房裡。
大丈夫一若千金,他既然答應了孫全友,必然要說道做到。
哪知沒找到孫豔豔,卻找到個人體模特。
李虎看見進來個光頭,臉上一道新傷還在冒血。
傷口周圍的肉皮微微翻著,這人卻全然不在意。
李虎心中犯起嘀咕。
這人到底是不是二當家?
他雖沒親眼見過,但常聽牛角講,二當家一直保留著出家後的打扮,所以有僧匪之名。
據說這個二當家為人脾氣十分乖戾,陰晴不定,有時連大當家的麵子都不給。
李虎不由得緊繃起來。
光頭男低頭看看裸男及他身上的一眾螞蟥,冷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牛統領請到山上做客的。”李虎小心應答。
做客?
那不就是外人。
光頭又問“屋子裡的女施主去哪去了?”
“我不知道。”
“阿彌陀佛,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什麼東西,也敢學貧道臉上帶疤。”
“我這是舊……”
沒等他說完,哢嚓一聲,脖子就斷了。
解決人體模特,江小白又迅速退出房間。
他要繼續找孫豔豔。
他剛走出後院,就撞上一路搜查過來的馮彪等人。
他們沿途沒有放過任何一間房。
孫全友和江小白的住處均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可啥也沒找到。
這六人現在手持火把,在黑暗中十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