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異走出屋子。
盛夏的夜空,星星像鑽石一樣璀璨閃爍。
偶有流星劃過,在天幕上燃起一簇煙火,拖著白色磷光,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
夜初靜,月正明,最適合聽牆根。
他悄悄來到東邊廂房,曲良他們留宿的地方。
廂房中間的大屋有陣陣琴音傳出來,看來這邊還沒散場。
他蹲在窗下,耳朵貼著窗欞上偷聽。
奇怪,除了低沉曠遠的古琴聲,還夾雜著嘰裡哇啦的聲音。
他仔細聽了一陣,發現是曲良與那胡人正在用番邦鳥語對話。
劉異不滿地撇撇嘴,欺負老子不懂外語?我也會的好不。
西八!
法克油!!
八嘎牙路!!!
呀麻蝶……呃,這句不算,腦子串台了。
話說,這胡人到底是哪國的?
鞏縣不是長安、洛陽,連二線城市都不算,也不像淮西過去曾安置過大批胡民。
在這見到國際友人的概率並不高。
劉異還是第一遇見胡人,難免有些好奇。
他繼續蹲。
蚊子的熱情攻勢讓他有點抓狂,這麼一會就吻了他好幾個大包。
就在他決意要放棄這次毫無意義的聽牆根時,忽聽曲良在裡麵以唐話道
“呂娘子,我的胡人朋友願出錢十緡,換你陪他一夜。”
屋裡一個柔媚女聲回道“曲錄事,你是知道奴家規矩的,豔娘從不陪夜。”
“二十緡?”
“不如我再為兩位彈奏一曲?”
“五十緡?”
“奴家這就讓人去整理睡榻。”
劉異在外麵偷笑,沒想到呂豔娘這麼有原則,就差問你倆是不是一起上了。
他隨後又想,五十緡一宿,一覺能贖五個萬大傻?
太貴了。
這胡人出手未免也過於闊綽,到底什麼來路?
既然談好了價碼,意味這邊快散場了。
劉異匆忙離開窗下,將身體隱藏在廂房側麵的陰影裡。
呂榮家的東西廂房很大,從南到北依次隔出來五六個單間。
沒過多久,一名妝容類似榮巧蕊的女人,攙扶著那名胡人出了廂房小廳,他們跌跌撞撞進入最南的一個隔間。
曲良則摟著一名美婢,邊走邊揩油,他倆進了最北的隔間。
之後是婢女們進進出出,收拾東西。
待一切恢複寂靜,劉異從陰影裡走出。
他唇角上挑,這次到底該先聽哪間呢?
算了,一視同仁。
他依次先到北邊這間。
還沒靠近,就聽到裡麵傳來頗為誇張的“咿咿~呀呀”聲。
劉異不禁搖頭。
“叫得太假。”
“沒有聲優的好嗓子,戲就彆太過。”
貌似曲良很吃這套,可惜太短。
不一會,就傳來兩人事後情話。
“寶貝兒,等這次事成了,我就給你贖身。”
“又騙奴家,上次也是這麼說。”
“這次不騙你,這次事成,我最少能得一千緡。”
女人聽見這句顯然很興奮,房裡又是一陣響動。
他們大概想換個姿勢,再戰一輪。
劉異在外麵摩挲著下巴思考,什麼事能賺一千緡?
比老子黑吃黑賺的都多。
接下來除了誇張的喊叫聲,他再也沒聽到什麼有營養的話。
他又來到南邊這間窗下。
這裡麵傳出來的聲簡直不像人類發出的,吭吭~哧哧地吼。
“這是在搞體育競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