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臉禦史一上來就高聲指責
“劉異,沒想到你如此刁滑奸詐、釘嘴鐵舌,兩項罪名均被你狡辯脫罪,本禦史問你,那經商之罪呢?你在國子監和軍中販賣淫書誰人不知,這個你總抵賴不掉吧?”
“淫書?”劉異笑嘻嘻重複,“這位坑你幾哇禦史,請注意你的措辭,聽說國子祭酒曾在之前的朝會上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淫者見淫’為那些書正過名,國子祭酒都要親自給書做批注了,你還敢叫淫書?”
月球臉禦史歪頭瞅瞅身穿紫服的國子祭酒楊敬之。
他深知這老家夥不僅嘴巴厲害,在文壇地位也高,自己得罪不起。
他改口道“即便那些不是淫書,你身為官身也不該販賣。”
劉異還沒反駁,右側武官隊伍中有人結結巴巴插話
“誰誰……誰說他賣了?是……是我們集體湊錢讓他印的不行啊?”
說話的正是上次參過金吾衛的左神策軍將軍好大全。
自從孔彪帶著孟堂、昆侖瓜親自去神策軍登門致歉,並將之前針對北司多收的錢退還給他們,北司麾下的兵將現在甭提有多喜歡金吾衛了。
越看越順眼,就差跟金吾衛搞聯誼了。
五天前以插畫為主的《八龍珠》橫空出世,令各軍的小子們逐漸癡迷沸騰。
長久以來大唐書肆一直沒有此類專門針對他們這些粗人看的書,《八龍珠》簡直是為半文盲量身打造的讀物。
以劉異為首的金吾衛現在是各類軍種的重點保護對象。
劉異要是被禦史們逼得放棄出書,讓他們以後找誰更新去?
“對,就是我們湊錢讓他印的,他沒有賣書。”
“我們不承認自己是買的。”
接二連三的死忠粉跳出來,誓死守護我方大大。
月球臉禦史氣得吱哇大叫
“好大全,你半個多月前剛參金吾衛賣高價,現在為何又替他們說話?”
好大全是個粗人,平日最討厭嘰嘰歪歪整人的禦史,當即橫道
“仗……仗義執言罷了,就見不得你們欺……欺負好人。”
“你……”
月球禦史還沒“你”完,國子祭酒楊敬之親自下場了。
他雙手持笏恭謹道
“陛下,上次好將軍曾在朝堂上提及過書籍的事,陛下當時並未深究金吾衛在軍中和國子監印書之過,想必陛下也認為此兩處地方,一個難得孜孜不倦,一個需要豐富閱曆,實不應該打擊軍人和學生的上進之心,今日禦史卻舊事重提,微臣認為他們有苛責陛下當日不查之意。”
論扣帽子和懟人,楊敬之這輩子還沒服過誰。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全體禦史當即傻眼。
我們哪有責怪天子的意思啊?好好的國子祭酒偏偏長了張嘴。
劉異聽得想笑,連他都很佩服這老頭清奇的攻擊角度。
月球臉禦史此刻突然明白,金吾衛出書這事不知何時被朝廷百官們默認了,估計全是書迷。
他若再攻擊下去,搞不好會有更多的官員下場。
這禦史當即改口道
“販書的事可以不計,但開酒樓呢?劉異,你開酒樓總是與民爭利了吧?”
劉異無奈搖搖頭,有點同情他。
這條罪證是他暗中給對方湊的假料,就為混淆視聽,讓百官相信禦史取證不嚴謹。
他一本正經嚴肅回道
“吏部規定凡官人身及同居大功(伯叔、堂兄弟姊妹)以上親,自執工商,家專其業,皆不得入仕。我劉異既為官身,當然不會違背。樂遊原上正在興建的酒樓可不是我家開的,甚至也不是我家親戚。此酒樓老板叫孫豔豔,是我家之前鄰居的娘子。莫非吏部最近又出了補充規定,連鄰居媳婦經商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