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嫣訕笑問道
“駙馬可否陪我沿著灞橋柳堤走走。”
劉異摸了摸鼻子,點頭同意。
兩人走了半裡地都沒說話,氣氛還是有些尷尬。
劉異決定首先破冰,他解釋道
“我並不知道鄭光是安平的舅父,絕不是存心戲耍他。”
“我知道。”鄭嫣回。
氣氛重回尷尬。
又過了一會兒,鄭嫣才開口
“e……劉駙馬可能不知道,我入宮前曾嫁過一次。”
劉異故作驚訝“是嗎?”
我當然知道,你嫁的人就是我親爺爺呀。
鄭嫣繼續說“我是個念舊的人,這麼多年一直難以忘懷前夫,是以讓舍弟鄭光代為尋找與前夫長相相似之人,我也沒想做什麼,隻想偶爾見見緬懷一下故人。”
劉異嗬嗬乾笑,沒有做評價。
“我和安平的婚禮嶽母好像並沒到場。”
鄭嫣短暫踟躕一瞬,才明白劉異話中含義。
她解釋道“太皇太後對我有些誤會,是以越是重要的日子她越限製我出宮,尋常日子反倒沒那麼嚴格,今日我借口去肅明觀進香才出宮的。興慶宮不比大明宮,裡麵既沒有寺廟也沒道觀,是以我們這些太妃若要進香隻能出宮。”
劉異將信將疑,他忽然想起老爹對鄭嫣的評價。
李歸曾說鄭嫣心機深沉,不是單純女子。
現在他也有這種感覺,這個丈母娘恐怕不簡單。
“既然嶽母能出宮,日後可以來宣陽坊家裡坐坐,你還沒去過我與安平的家呢。”
“下次一定去。”鄭嫣臉上勉強尬笑,“駙馬,你可以不將今日之事告訴怡兒和安平嗎?”
“我保證不說。”
之後兩人又恢複了沉默。
他們從柳堤下來後,鄭嫣重新坐回馬車。
這次她邀弟弟鄭光與她同車回城。
鄭光不敢拒絕,乖乖上車。
劉異目送兩輛馬車離開。
車廂裡,鄭嫣以噴火的目光瞪著鄭光。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劉異知道多少?”
鄭光一臉誠惶誠恐回道
“阿姊放心,我真的啥都沒說,隻說讓他扮一個人,若不是你倆早就認識,他連你是光王太妃都不知道。”
“劉異知道自己扮的是誰嗎?”
“不知道,我沒敢說。”
鄭嫣長長舒了口氣,隨後娥眉再次擰起。
“所以你留在絳州聞喜這麼久,什麼都沒查出來?”
鄭光擺出一副苦瓜臉搖頭。
“當年若真是裴度在暗中操作,以他的能力又豈會讓人輕易抓到首尾?”鄭光偷偷瞄了眼姐姐,“全怪我無能,我也怕阿姊責怪,才會出此下策。”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弟弟?”
鄭嫣氣得又甩了他一個充滿親情的巴掌。
鄭光捂著腮幫子一臉委屈。
“話說安平這個駙馬,怎麼會長得跟那人如此相像?有淵源嗎?”
“隻是巧合,我問過安平,劉異祖輩是開國農民,他家世襲田舍奴,祖祖輩輩生活在河南府鞏縣,跟那個人沒有牽扯。”
兩人沉默片刻後,鄭光咳嗽了兩聲。
“咳咳,這些年我為幫阿姊找人到處奔波,既無暇耕種,也沒時間經商……”
鄭嫣從懷裡掏出一張飛錢甩在鄭光臉上。
“你若不是我親弟弟,我不會讓你活到今天。”
鄭光接過錢,仔細看了下金額,笑嘻嘻揣進懷裡。
“我知道阿姊舍不得讓我死,當今世上,除了阿姊你自己,我是唯一一個知道那人相貌的,我若死了,還有誰能為阿姊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