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群中有個響亮的聲音插話說道
“我不是士族,我同樣證明鄭言確實博聞強記、殫見洽聞。”
劉異右轉頭四十五度望過去,發現說話的是劉鄴。
劉鄴是他在曲江遊船上認識的學閥二代之一,去年端午他們還一起逛過萬景樓。
劉異眼神掃向劉鄴旁邊,發現另外幾個學閥二代,劉瞻、於琮、顧非熊、裴鉶也在。
黃巢眼神不屑掃向劉鄴小團夥,懟道
“你雖非出身士族,但聽說你父親是刑部侍郎劉三複,坊間都傳劉三複靠巴結士族出身的李德裕才爬上如今的位置,他兒子替士族說話有何奇怪?”
劉鄴當即氣到暴走。
“你敢侮辱我阿耶?看我不將你捶成胡餅一樣薄。”
他與黃巢之間至少隔了十幾個人,還沒等劉鄴撥開人群,便被幾個好兄弟拉住。
顧非熊小聲提醒“漢藩,不能在貢院口打架,剩下兩門你不想考了?”
“可他……”
顧非熊拍拍劉鄴肩膀安撫,隨後抬頭直視黃巢方向。
“我也不是出身士族,我同樣可以證明鄭言才高八鬥、學富五車。”
黃巢看向年紀明顯大其他學閥二代兩輪的顧非熊,忽然笑了,笑容裡充滿輕蔑。
“你就是顧非熊吧?我聽說過你,你考了近三十年科舉都不及第,詮才末學的人怎能評判彆人是否具有真才實學?”
顧非熊的臉皮瞬間燒得像煮熟的蝦子,鬱悶駁斥
“胡說,哪有三十次,到今年才第二十九次,我……我早晚會中的。”
“二十九次?哈哈哈,虧你還好意思說,我都替你汗顏。聽說你還是名士顧況之子,你父親能欽點出白居易那樣的大才,可謂桃李滿天下,卻在自家院裡結了傻瓜,我要是你老子,肯定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與你斷絕關係,免得被你辱沒門楣。”
白居易當年進京趕考時,拿著“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那首詩向顧非熊的父親顧況行卷。
“長安居,大不易”的典故就是在那時誕生的。
顧非熊像被點了死穴一樣,用手指顫巍巍指向遠處的黃巢。
“你……你……”
身為名士之後,父親既是他的驕傲,又是他的枷鎖。
要不是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配當顧況的兒子,何至於這麼大年紀還在科舉?
崔昊隔空望著鄭言這群兄弟們,無奈搖頭。
學閥二代們出師不利,快被這個黑大個團滅了,她隻好再次上陣幫腔。
“你這人好無禮,心中充滿戾氣,逮到誰就攻擊誰,心中不存仁愛和大義之人,讓你及第做官又能怎樣?定不會成為愛民如子的好官,我希望你年年科舉落第,免得進入朝堂誤國誤民。”
崔昊這句話算是點了黃巢的死穴,他扒開人群,三步衝到崔昊身前,左手揪住崔昊的前襟一把將她提起來。
“臭小子,你敢咒我?”
周圍人群連連驚呼,紛紛躲閃,自覺將他們這片讓出一個直徑兩三丈的內圈,轉變成圍觀模式。
崔昊自幼跟兄長一起習武,身上有些功夫。
可黃巢力氣太大,崔昊掰不開黃巢的手腕,她胳膊與黃巢相比又太短,根本擊打不到黃巢命門。
她腳懸在半空不停掙紮,嘴裡叫罵
“黑獠奴,你放開我。”
“收回你的詛咒,向我磕頭賠罪。”
“你休想。”
黃巢毫不客氣地舉起右手,大巴掌眼見就要乎到崔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