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異之所以敢對鑄錢的事指手畫腳,是因為李瀍在金吾衛街使的頭銜外額外給他安了個鑄錢使的使職差遣。
鑄錢使這個官職為唐玄宗時期開始設置,掌全國鑄造錢幣,並非常設,發生鑄幣大事時才會臨時設置,大多時由戶部官員兼任。比如之前改革鹽稅的劉晏,他在戶部任侍郎時就曾擔任過鑄錢使、度支使、轉運使、鹽鐵使等一長串使職。
這次皇帝讓一個金吾衛街使兼任鑄錢使倒是史無前例。
不過劉異總算師出有名,他南巡前以鑄錢使的身份從其他部門借了三個人。
一個是戶部郎中鄭薰,就是給去仇士良寫神道碑那個倒黴官,他出身滎陽鄭氏。
一個是從十三鹽鐵巡院之甬橋院剛調上來的戶部倉部主事高敏,他是渤海高家的人。高敏監管倉儲多年,無論什麼錢幣,他用手掂一掂就知道差了多少重量,摻雜的是什麼材料。
最後一人是從禦史台借的,劉異點名要了金吾衛中郎將蕭鄂的哥哥——監察禦史蕭鄴。
李回牽頭禦史台眾禦史參劉異那次,就是蕭鄴給劉異通風報信才令他提前有了準備,蕭鄴也是自己人。
彆看監察禦史品級不大,卻能壓製住地方官吏,劉異若想到州府施展淫威,主要靠他了。
劉異請示李瀍後又從金吾衛中抽了十名兵甲隨行,由孟堂領隊。
出發這日清晨,劉異、鄭薰、高敏、蕭鄂和十名金吾衛騎著高頭大馬,從皇城金吾衛大院出發。
經過通化門時,孟堂抱怨
“才十幾個人,哪裡像是巡查?”
蕭鄴接道“我們禦史台每年春季風俗使、秋季廉察使外巡,差不多也是這個規模。”
“那怎麼能一樣,咱們這次可是巡查鑄幣唉。”
劉異側臉笑嘻嘻問孟堂
“你嫌人少啊?”
“當然啊,感覺缺少氣勢。”
劉異賊笑兩下,沒有再說話。
等他們行到長樂驛,孟堂看到提前等候在那裡的劉宅大部隊時,瞬間愣住。
不僅有劉宅的男女老少,還有包含江小白在內的二十六少林棍僧。
和尚們身穿清一色的藍衫常服,頭戴襆巾將大光頭遮起來。
不僅孟堂疑惑,鄭薰、高敏、蕭鄂也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街使,這……不是送行吧?”孟堂問。
“是同行,這回夠氣勢了吧?”
“出差帶家屬,這也太具有鬆弛感了吧?”
孟堂隨後又看見密羯坐在馬背上,一隻圓乎乎的貓腦袋從她後背的包裡探出頭來。
“劉大拿?”他不可置信喊道。
“汪~汪~”
毛台馬背後馱的豹撲主動跟孟堂打招呼。
孟堂整個人都方了,不可置信問道
“街使,你家這倆貨也要一起跟去?”
孟堂剛問完,忽然感覺頭上很鹹濕。
他拿手一胡擼,隨後大叫
“哎呀媽耶。”
孟堂擦了滿手臭烘烘的鳥屎。
這是來自沙雕的括約肌鬆弛。
沙雕在半空得意地“咕咕”叫了兩聲,用鳥語更正
“蠢貨,是三個。”
“死沙雕,我早晚烤了你吃。”孟堂罵道。
劉宅眾人發出哈哈大笑聲。
蕭鄂提馬上前調侃
“劉異,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在京城惹上什麼禍事了,準備帶著全家逃難?”
“肯定是,否則怎麼會連貓狗都帶著,”孟堂一臉幽怨地說,下一秒馬上補充一句,“還有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