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洗自己鱗片洗得很認真,他幻化為人身蛇尾的模樣,從湖邊采了草,細細的刷洗著鱗片內的縫隙。
這身鱗片經曆過多次蛻皮,一點點從稚嫩變成堅硬,每一片都刻畫了祁玄成長的痕跡。
洗完鱗片和尾巴後,他將蛇尾收回,變成人身,水珠掛在勁廋富有力量感的身軀上,緩慢滑過男人的喉結,連落下的水珠都帶著幾分凶戾的性感。
祁玄每次化成人形,頭發都是披散著的,因為他不會打理,每次就放任它這樣披散著。
哪怕已經修成人形,但平日裡祁玄會更喜歡變成蛇形,蛇身比人形更富有力量,利齒、尾巴、軀乾都是可以震懾敵人的好部位。
但剛剛經曆過尾巴被親,他一時不得不有些警惕,破天荒的變成人形。
蛇類生性愛自由,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人類的衣服讓蛇穿得很難過,不舒適。
但祁玄也不打算裸著,畢竟風吹蛋蛋,不是什麼好的體驗,蛇王也不允許自己有如此不體麵的模樣。
等祁玄回到岸上時,和尚正閉目坐在火堆旁,身邊還放了幾個紅色的野果。
燈火下看和尚,他額間那株紅蓮看起來更紅,有種吸滿鮮紅的血液飽滿得一碰就破的魅。
配上和尚那張精致冷漠的臉,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身處幻境,眼前一切都不真實的錯覺。
和尚其實很白,不是那種誇張過分的白,他的白是那種似冰似玉一般,透著一股瑩潤的,冷清的白。
渾身冒著一股不屬於凡人的聖潔的氣,讓人看了不忍心大聲說話,唯恐褻瀆了他。
慣性記憶作祟,祁玄剛想甩出蛇尾纏住和尚,將人帶著回蛇洞時,動作停住了。
這和尚對他的尾巴不懷好意,他放出尾巴纏和尚的腰,帶他回蛇洞,豈不是正好合了這家夥的意?
意識到蛇妖到來,蓮若睜開無神的眸子,調整了下姿勢,短短一天接觸,他已經知道這蛇妖是個愛用尾巴纏人的。
和尚做好接下來這蛇妖用尾巴帶他回去的打算,麵色很平淡。
卻不想,這次祁玄沒如他所想,直接單手將和尚摟入懷中,用大人抱孩童那般姿勢,單臂托著人,以這樣彆扭而神奇的姿勢帶著和尚回蛇洞。
祁玄沒抱過人,他對人類所認知的一切都來源於之前山下的農戶們。
他曾於炎熱夏日傍晚,盤著一棵枝丫上,靜靜地窺探著農戶們的生活。
那時他尚且年幼,不知孤獨為何物,隻是本能的會有些羨慕山下農戶的煙火味。
漢子白天在外務農乾活,女人在家做飯打掃院子,院子裡的小孩跑跑跳跳的鬨著,等飯好了,一家人就坐在院子裡,男人會單手托起小兒子的屁股,將他抱入懷中,一邊自己吃兩口,一邊給懷中的兒子喂上一些。
農戶們普遍都很窮,有時候甚至窮得沒有飯吃,但大多數的父母還是會省下自己的口糧,給家中孩童。
家中孩童犯錯了,漢子也會鐵麵無情的抱起孩童,脫掉他的褲子,狠狠的用荊條打他。
祁玄出殼後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做事,沒有人會告訴他對不對。
他若是做錯了,直接付出的代價會告訴他,這是錯的,你不應該去觸碰。
去偷蜂蜜的時候,曾被蜜蜂蟄得滿身是包,鱗片那時很薄弱,蜜蜂的每一針都直接戳到血肉中。
好在偷到了蜂蜜,就是這代價,有些大,采食山間野果時,因誤食有毒野果,差點死在山裡,也無人告誡過它,無人告誡過它,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什麼可以碰,什麼不能碰,每每以一身傷痕才能換來如今的生活經驗。
每每險死於叢林野獸手中時,他知道,沒有力量才是最大的錯。
他在這九玄山中倒是能遇見許多動物,但他與它們的關係,不是獵物就是獵人,見麵非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