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愛兩不疑,攜手到白頭……”祁玄低低的念著,原本藏在他麵前的那一團模糊的疑雲此刻突然散了。
他想要和尚,要他陪他一輩子。
祁玄轉身看向閉眼靜坐入定的和尚,雙眸緊盯著他,具有濃濃的占有和侵略性。
蓮若依舊內視一番體內魔氣狀態,發現魔氣的確在一天天減少,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但他想離開這裡的心情已經不如一開始的那般迫切。
他初來蛇洞時,這個洞中還隻有一些雜草和皮毛,但到現在已經被越來越多的東西填滿。
這蛇妖雖霸道無禮,但實則心性純粹,未經受過世俗的沾染,你對他好一分,他還你十分。
與那塵世中的許多人而言,他的確好得讓人無法討厭。
待蓮若結束打坐入定時,蓮若察覺蛇妖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對他似乎殷切得有些過分。
晚間到湖邊洗漱時,更是變換成原型,在湖上與前來飲水的鷹隼進行了高達幾十柱香的搏鬥。
不像是在獵殺獵物,反而像在炫技,這有些像山間雄鳥向雌鳥求偶時,會特意在雌鳥麵前展現出自己嘹亮的歌喉和漂亮的羽毛一般。
但祁玄炫得隱秘,蓮若又看不見,自然沒有注意到他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回程的時候,他依舊單臂托著蓮若。
那隻手,可以一口氣扭斷獵物的脖子,也可以像這樣,僅僅溫柔的托舉著蓮若。
從湖邊到蛇洞的路程從未讓人覺得如此遙遠。
晚間睡覺時,祁玄沒有穿上上衣,他記得書中一僧與那男子相遇的時候,便是對那男子見色起意。
他想讓和尚做他一輩子的伴侶,就得先破了和尚的戒。
佛門有七戒:戒貪,戒嗔,戒癡,戒恨,戒愛,戒惡,戒欲。
祁玄希望能永遠和蓮若在一起,自然也希望他對他也是如此。
相互依靠,相互取暖,一起觀漫天星河,僅僅這樣,就極好。
許是白日看的書太過,今夜祁玄做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夢。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日哪怕入睡,也會無意識修煉,平日裡和尚心性堅定,自然影響不到他。
但經過白日一遭,和尚的佛心動搖,不如起初一般堅定,以至於意識輕易的被拉入祁玄的夢中。
和白天看到的那些插畫上的場景沒有多大的差彆,唯一不同的是,那個人是和尚。
是獨屬於祁玄的和尚。
在夢中,祁玄腳下一步一步朝著那個熟悉的和尚走去。
他一上前,和尚整個人就靠了上來,接下來,祁玄什麼都想不起,也什麼都不願再想。
夢中一切都是以祁玄意誌為主導,以至於蓮若一睜開眼,在夢中卻發現“自己”不受控製做了錯事。
他……破了……戒……
在夢中……
雖說那隻是一個夢境,身體甚至不受蓮若自己控製,但他的確從未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犯了貪欲。
那種來自叢林之王的壓迫感和侵略性,是蓮若平日裡未曾見過的。
……兩……
荒唐……
這條蛇,似乎完完全全的隻屬於了他。
蓮若醒來後,他躺在蛇妖的懷中,之前做的夢似乎隻是他的一個錯覺。
可他心底生冷。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此刻究竟抱有何等齷齪的心思。
蓮若拒絕不了他,也無法拒絕他。
蛇妖將他擄回蛇洞,至現在,也不過幾十天的時間而已。
但這些日子,蓮若過得很充實,很安心。
比在寺廟中每日隻知盤坐誦經的日子還要安心。
他的夢裡常常被鮮血填滿,入眼之處,是壓抑得看不見光的黑暗。
寺廟中的佛經渡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他常常會差點失控,想要不管不顧的,不修佛,不念經,提著一把刀,就去大漠。
可蓮若還有師傅,圓通大師當初救了他,將他帶回來,傳授他佛法,收他為弟子。
這份養恩,同樣難報。
被這蛇妖抓回來的時候,他心中有恨有怨,但知道這蛇妖從未開過殺孽,沒有沾染過人命。
他對這蛇妖的印象便好了些。
妖物不殺生,無異於與本能對抗。
後麵相處過程中,他發覺,這蛇妖實在純粹得有些好騙,不由得生出了些壞心思。
蓮若將來,償還了師傅的養恩之後,是要回大漠的。
若屆時,能哄得這蛇妖,心甘情願為他去做任何事。
他便可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便能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