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抽了幾張紙巾,把臉上的淚水擦掉了。
“領個盒飯還要騙一波我的眼淚……看我回頭怎麼教訓你!”
“餘笙”低聲念叨著,卻看到剛剛暗下去不久的舞台又漸漸亮了起來。
一個頭發淩亂、全身的鎧甲上還染著“血汙”的年輕將軍,踉踉蹌蹌地從台下爬了上去,身上還插著密密麻麻、完全數不清的箭矢。
蕭和艱難地走到了莎娜的“屍體”前不遠處,似乎終於沒了力氣,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他手中卻牢牢握著一卷被鮮血染透的風箏線,仿佛握著他最珍貴的寶物一般,顫抖著伸出手,想將它放進心愛之人的手中。
“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蕭和渾身無力地倒在了滾滾黃沙裡,手中的風箏線,最後還是沒能放進女子近在咫尺的手心。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蕭和緩緩地合上了雙眼,口中低聲呢喃著,唇角卻有著一絲釋然的笑意。
隔著世上最近卻又最遠的距離,他失去了自己最後一絲氣息。
二人指尖的距離,永遠定格在了隻有咫尺之遙的那一刻。
“餘笙”又默默地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起自己越發洶湧的淚水。
“你們夫妻倆真是……屬催淚瓦斯的嘛?”
“秦詡”差點被“餘笙”這句話逗得破防,本來還有些酸澀的鼻頭幾乎在瞬間恢複正常了。
影和白沐的結局,則簡單了許多。
遍體鱗傷的影拚儘全力從亂軍中殺出一條血路,把白沐帶回了魔教駐地,在把她安全地送入魔教領地之後,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無法接受影死去的白沐,意外闖入了魔教禁地萬毒窟,最終被萬千毒蟲毒物包圍,被活活啃噬而死。
“餘笙”不緊不慢地起身走到台上,蹲下身拾起了程荏手中的劍與蕭和手中的風箏線,又替莎娜合上了雙眼後,一臉平靜地走下了台。
“秦詡”的身份最後是被店小二小泰揭破的,他居然是一直隱瞞著身份的當今七皇子,原本這次隨軍是想借蕭和之手攻破碧海國,而後使計讓蕭和“意外”身亡,自己攬下軍功回朝再順勢繼承皇位。
可程荏這個意外讓他的計劃全部被打亂,他親眼看著這對直到身亡都沒終成眷屬的有情人,思慮許久後終於改變了主意,在他們身亡的原地厚葬了兩人,親自率大軍班師回朝後,直接以“清君側”為名對自己的父皇進行強勢逼宮,以一反常態的鐵血手段坐上了那把龍椅。
“餘笙”的確是他心上之人,可身為帝王,他對她最好的保護,就是隔著無比廣闊的大晏朝疆土遙遙相守,再也不見。
最後的最後,碧海國也還是那個碧海國,大晏朝也還是那個大晏朝,敵對了幾十年的兩個勢力最終沒有再發動過戰爭,邊城也恢複了久違的寧靜。
邊城客棧還是那座邊城客棧,老板娘也還是那位老板娘,隻是客棧的一麵白牆上,掛上了一柄寶劍和一卷被染得鮮紅的風箏線,每當有人問起,老板娘隻會回答一句——
故人之物,聊寄相思罷了。
《暮城》的故事,至此落幕。
徐一語從冰涼的地麵上爬起來後,還沒來得及撣落身上沾的灰,就迎麵被小k捶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