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音家的客廳內,兩個人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於彥能感覺到賀嘉音給自己消毒時的手法很溫柔,也能感受到她的手不同於自己皮膚的觸感。
被她的手指滑過的地方有些微癢,於彥卻一直都沒有舍得抽回手,隻是靜靜地看著低著頭的賀嘉音頭頂的發旋。
和她重逢後,可以見麵的每一分鐘都很珍貴,雖然不想嚇到這位社恐容易害羞的學妹,他心底卻有了一點難得的貪心。
能這樣安靜地和賀嘉音相處的時間,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就足夠了。
可幾分鐘後,這份靜謐卻被賀嘉音主動打破了。
“可他那樣說我的時候,學長你又為什麼會生氣呢?”
於彥愣了一秒,看了眼麵前並未抬頭的賀嘉音,卻從這看似沒頭沒尾的問題裡明白了些什麼。
是了,自己的學妹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沒察覺到那一刻自己露出的破綻呢?
“……可能和他那麼說我時你生氣的理由一樣吧。”
聽到於彥的回答後,賀嘉音的心跳猛然間漏了一拍,卻在轉瞬間就明白了於彥的暗示。
他看似沒有回答什麼,卻也同樣回答了一切。
於彥一直是這樣,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無聲地表達出了一切,卻從來不會說自己做了哪些。
所以學長這麼好的人,那個人渣怎麼居然有臉開口詆毀?!
賀嘉音的手有一絲微微的顫抖,不過好在給傷口消毒的工作已經收了尾,賀嘉音也拿出了紗布和繃帶,熟練地給於彥包紮了起來。
客廳中再度陷入沉靜之時,氣氛之中似乎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曖昧,仿佛隻需要一陣微風,就能將其全部吹散。
一切都正正好,沒有人再前進一步,卻也沒有人在此刻後退。
“好了,學長你後麵幾天傷口儘量不要沾水,過兩天應該就能結痂了。”
因為劃傷的位置是手指,給傷口包紮的時候,以賀嘉音這個角度而言,並不算趁手,賀嘉音卻沒讓於彥配合著動一動手的位置,隻是摸索著用最好的角度包紮好了。
於彥做什麼工作賀嘉音大致知道,看著他漂亮的手指被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多少有點擔心會不會影響他的工作。
“好,我會注意的。”
於彥活動了一下這根手指,雖然紗布的確讓他手指靈活度受了點影響,但對於一天可以做完三天工作的他自己而言,對實際工作進度的影響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大。
傷口已經包紮好,賀嘉音不知在想什麼,並沒有立刻鬆手。
於彥隻感覺兩人無意中相觸的手越來越熱,卻還是沒有舍得主動抽回來。
發酵的可能不隻是肉眼看著無形無質的空氣,還有他心底被自己按捺了許久的心思。
又過了半分鐘,賀嘉音終於後知後覺地放開了自己的手,有些突兀地從單人沙發上站起身來,多少帶著些慌亂地走向了廚房。
“學長,我去給你倒杯水。”
賀嘉音慌不擇路地走進廚房時,終於感覺到了自己周身那股幾乎壓抑不住的顫抖。
——還有她側頰上那股已經停留了許久的熱意。
於彥似乎也從短暫的恍惚中清醒了過來,下意識地握了握現在已經空無一物的手之後,轉頭望向了賀嘉音的背影。
剛才,他的確是有些放縱自己沉溺了,處理傷口明明他自己也可以做到,卻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跟著學妹上了樓。
似乎他們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被誰無聲地捅破了一點點。
沒幾秒,於彥就感覺到了背著身倒水的賀嘉音的狀態,似乎有那麼一絲不對勁。
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全身似乎都有細微的顫抖。
於彥略略蹙眉,想起了剛才那個像跟蹤狂一樣出現在賀嘉音麵前的陳澤,也明白了賀嘉音此時這種狀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