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日,太安帝如墜夢魘深淵,被折磨得麵黃肌瘦、痛不欲生,到了大限之期。
彌留之際,太安帝召見一群皇子以及朝廷大臣,琳琅以鎮國公主的身份出席行列。
在琳琅攝魂術的作用下,太安帝如提線木偶頒布了兩道旨意。
一道是自我懺悔,主動為長陵王和葉羽將軍平反昭雪,另一道則是冊封安王為北離儲君,將來繼承大統。
眾人皆瞠目結舌,仿若被雷劈中,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話,唯有琳琅鎮定自若。
國師齊天塵緊緊握著微顫的拂塵,看著枯木般的太安帝,嘴唇翕動,卻欲言又止。
陛下莫非著了魔?將皇位傳予安王雖出乎意料,但也並非不能接受。
畢竟安王背後有強大勢力撐腰,他又是貴妃所出的皇子。
但另一道旨意太震撼人了,太安帝以剖析自己的罪孽為由,替長陵王和葉羽昭雪。
這道旨意一出,太安帝死後估計沒什麼尊榮了,他為了權勢殺了那麼多的人,包括自己的親弟弟和結義兄弟。
其中還有毒害弟妹,細節太詳細,也太不把聲名當回事兒,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太安帝死前懺悔,絕對會遺臭萬年。
宣讀旨意的太監如篩糠般抖抖索索,心悸不已,隻覺得後背仿佛有無數條冰冷的小蛇在蜿蜒遊動,滲出一絲絲的涼氣與寒意。
“父皇,您是不是搞錯了?”
青王的眼珠子瞪得如銅鈴一般,安王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哪能配當北離的儲君?
“父皇,是不是有人逼您自毀聲譽?”
蕭若瑾心頭疑竇重重,目光猶如冷箭般凜然,有意無意地掃過琳琅,意有所指。
蕭若風心情複雜地看向太安帝,想到王叔和葉將軍的慘死,想到諸葛家的銷聲匿跡,心頭猶如翻起了驚濤駭浪,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這些…難道都是父皇有意為之?
唯有安王喜極而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全然不顧所有人充滿質疑的目光,接受自己成為儲君的事實,他不是一般的激動。
“陛下……”
太安帝的心腹大臣麵麵相覷,一個個表情複雜,不知該如何開口。
陛下這是何意?
“孤對不住他們,罪孽深重啊!”
太安帝麵色慘白,沒理睬他們。
“父皇,兒臣以為,此舉不妥,這有礙父皇的聲名,不管是不是父皇所為,都不應該公告天下,這是皇室的體麵,請父皇三思。”
為了自身利益,蕭若瑾不得不挺身而出,青王豈能甘居人後,心中憋著一口惡氣,跪地叩首道“兒臣還請父皇三思啊!”
蕭若風隨聲附和“請父皇三思。”
其他皇子見狀,猶如羊群見到頭羊,紛紛跪下叩首,對太安帝說著如出一轍的話。
大臣們自是有樣學樣,唯有琳琅唇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諷笑,稍縱即逝。
太安帝麵色如暴風雨前的烏雲,湧起肉眼可見的怒意。
他大聲嗬斥“孤心已決,你們休要多言,誰敢妄議,便是抗旨不尊,依律法嚴懲不貸!”
即便老皇帝病重地脫了相,如今瀕臨死亡,但他的威嚴猶在,目眥欲裂的模樣令人心驚,皇子大臣們紛紛應“諾”,不敢違逆。
“昭告天下,安王的登基禮速速安排。”
太安帝的話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語氣嚴肅而堅決,不容許任何人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