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黑雲翻滾,既不見月光,更沒有半分星火,有的隻是陰森呼嘯的寒風,卷動著地麵上散落的秋葉。
一條古樸荒涼的林間小道上,一道人影正在急速的掠行著,他的身形極快,帶起層層殘影,不知道疾行了多少裡,他終於有些堅持不住,身體打了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但卻在最後一瞬強行站住。
直到這時,才可以隱約看出他的身形樣貌來,他的樣貌並不出眾,方正臉龐,寬寬的額頭,沒什麼特征,是典型的大眾臉,此刻,在他的臉上有一絲疲憊,也有一絲焦灼,隻是他的雙眼,則是透露出一種堅韌的神態,他站穩身形後,第一時間就是向自己的懷裡看去,在他懷中有一個被秋紅色錦緞棉布包裹著的嬰兒,被他用右手緊緊的抱在懷中。
而他的左手則無力的垂落在身側,還有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淌,像是受了重創,可他並沒有理會,在確認嬰兒沒有蘇醒之後,他微微鬆了口氣,準備繼續疾行。
可就在這時,幾道身影突兀的從四周的林間竄了出來,將他團團圍住,這些人身著黑衣,臉蒙黑巾,與這漆黑夜色完全融入一體,唯獨可以看見的,隻有那雙散發出可怕殺意的雙眼,與他們手中閃爍著寒芒的利刃。
足足有十數名黑衣人!
男子見到這些人,既未驚訝,也未惶恐,異常的平靜,他深吸了一口氣,冷笑了一聲,輕聲道
“區區鼠輩,也敢來此,未免太小覷於我了!”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沉聲道
“你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否則,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未必敢來,放下嬰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男人扯開嘴角,似是笑了笑,他溫柔的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幽幽道
“就憑你們?”
下一秒,他的左腳在地上輕輕一踏,頓時地上的落葉紛紛蕩了起來,隨後一股勁氣從他身上爆發,將這些落葉化作一道道寒光,向著四麵八方的黑衣人射了過去,那速度之快,威力之強,隻是瞬間便洞穿了所有人的身體,一道道血霧從他們身上噴出,伴隨著他們緩緩倒下的身體,灑了滿地。
男子對於地上屍體看也未看一眼,隻是有些自責的將不小心落在嬰兒身上的血漬,輕輕抹去,柔聲道
“屬下失責,殺幾個螻蟻還把血弄到了小主身上,但小主放心,無論是誰想要小主死,我便讓他們死。”
地麵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震動,男子眉頭微皺,向身後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喃喃自語道
“來的還真快!”
下一秒,他的嘴角滲出了一絲血跡,他終於露出了一些憂慮的神色,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嬰兒,眼神再度堅定下來,身形一動,再次向前疾行而去。
在男子離去不久後,一支全身被重甲覆蓋的,手持長槍,側配腰刀的重甲騎兵緩緩出現,這些騎兵一手持槍,一手持火把,在不足夠寬敞的林道中,自動形成兩隊,浩浩蕩蕩的疾行而來,人數之多,足足有千人之眾。
隊伍之間排列有序,前後相距有度,雖說人馬眾多,卻並沒有半點擁擠慌亂之感。從上方看去,宛如一條延綿遊動的火龍。
到了那黑衣人的屍體跟前,為首的一名金甲銀袍的將領陡然揮手,示意眾多騎兵停下,然後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那些人跟前,仔細看了一番,又轉身回去,一名身穿錦緞華袍的中年男子縱馬緩緩從騎兵讓開的中間道路中走來,那名將領跪下身子,沉聲道
“都死了!”
中年男子的臉色平靜,對地上的屍體看也未看,聽到將領的話,神色不變,隻是輕輕吐了一個追字,便不再說話!
下一刻,在將領的帶領下,這支堪稱驍勇的重甲騎兵再度疾行而去,大地震動,煙塵漫天,隻留下那中年男子獨自騎馬留在現場。
那男子看了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突然笑了,臉上有一些玩味之色,喃喃道
“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平原之上,正是騎兵發揮的最好時機,此時他們奔騰如迅雷一般,正快速的與前方那名男子接近,千人鐵騎,勢如烈火燎原,轉瞬間便從兩翼包圍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男子團團圍住。
男子停下步伐,臉色凝重,緊了緊懷中的嬰兒,那名金甲將軍策馬上前幾步,沉聲道
“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男子雙目如電,緊緊的盯著這名金甲將軍,嘲弄道
“好大的陣勢,一千幽雲鐵騎,倒是看得起在下!”
金甲將軍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沉聲道
“本將敬你是一位忠肝義膽的好漢,不願看你就此殞命,若你執迷不悟,休怪本將無情了!”
男子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一口血卻是嗆了出來,他用右手護住嬰兒,艱難的抬起左手,抹去了嘴角血漬,平靜道
“想取在下的性命,你且試試看!”
金甲將軍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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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至如此!”
男子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右手用一條布帶將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的捆緊在懷中,確認不會掉落,這才將一直抱著嬰兒的右手拿走,活動了一下手臂,隨後握拳,眼神挑釁的看著對方,金甲將軍也不再猶豫,一揮手中的長刀,喝道
“殺!”
下一刻,千騎奔騰而出,黑壓壓的人馬從四麵八方衝擊而來,場中的氣氛瞬間壓抑到了極點,但是麵對如此氣勢如虹的騎兵衝擊,男子臉色波瀾不驚,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是直接迎了上去,再與鐵騎交錯的一刹那,身形一閃,避開那數道長槍勢大力沉的一刺,右手揮拳,向前轟去,一道可怕的氣浪洶湧而出,猶如萬斤重錘掃來。
衝在最前方的三名騎兵,連人帶馬直接被轟飛了出去,與後方衝上來的人馬撞在一起,馬骨儘斷,碎裂之聲響徹四周,馬上之人更是不堪,一連撞翻了數人,甚至有些人來不及收槍,導致前人是被長槍貫穿之後,再砸到自己身上,就像是串糖葫蘆一般。
隻是瞬間的功夫,眼前的騎兵戰隊,已然人仰馬翻,一片慌亂,而男子則身形不停,借勢前衝,身形一躍而起,腳在直刺而來的槍尖上輕輕一點,翻身而過,右手回首一撈,拽住那名騎兵的盔甲,將其整個人從馬上掀了起來,隨後那名騎兵在他手中宛如嬰兒一般,被他隨手砸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