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金陵山,乃是冀州最為盛名的一處名勝古地,緣是在千年之前,這裡曾經住過一位仙人,他揮手成林,覆手化河,將此處打造成一處世外仙居,不過,在那位仙人飛升後,此處便成了所有詩文墨客都願意前來遊山玩水的必經之地,名聲自然也漸漸顯露。
取名金陵,則是因為此處群山環繞,峰巒林立,而在山上,多以楓樹覆蓋,每至盛夏初秋之際,滿山金黃璀璨,好似黃金海洋,美不勝收,而這裡的飛流瀑布,縱深而落,高入雲霄,遠遠看去,似從天上銀河澆灌而成,不是仙境勝似仙境。
而如今這金陵山的深處,一座古雅高峰之上,竟是蓋了一樁古樸小院,小院占地不過一畝大小,四周是半米高的青石矮牆,小院正中立著一座青瓦為簷,青磚為牆的精致瓦房,從外看去,灰牆青瓦,極為簡單,但細觀瓦房屋簷兩端,卻是鳳獸龍尾,雕刻精致。
而在瓦房的跟前的院落中,種著一棵需要四人合抱的巨大桃花樹,樹蔭之下,放著一個石桌,幾個石凳,石桌上擺放著一個楸木棋盤,棋盤之上,黑白兩幅棋子交錯縱橫,好似龍虎盤桓。
兩名衣冠楚楚的老者正襟危坐在石桌兩側,其中一名身穿錦衣華袍,鶴發童顏,此刻正撚著一枚白子,眉頭緊皺,望著棋盤出神,而他對麵則是一名白袍長衫的老人,倒是慈眉善目,臉上始終帶著吟吟笑意,輕輕端起身旁的茶水,抿了一口。
“還不肯認輸?”
白衣老者搖頭失笑,錦衣老者卻是哼了一聲,將棋子落在某一處黑白交錯的險要位置,沉聲道
“勝負未決,何來認輸?”
白衣老者慢悠悠道
“勝負早已決出,隻是你太過執著,不肯低頭罷了,如今局勢,至多不超過落子三手,我便可收官,你豈能看不穿?”
錦衣老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棋盤,歎了口氣,重重的拋下棋子,哼了一聲道
“無趣!”
白衣老者笑而不語,絲毫不以為意,錦衣老者又出聲道
“這次西北之行,事宜辦妥?”
“該見之人已見,該辦之事已辦。”
白衣老者悠然自得,錦袍老者卻沉聲道
“既見到那老家夥了,可曾看出他如今境界?”
“未曾!”
白衣老者搖了搖頭,錦衣老者微微皺眉,沉聲道
“以你的手段也看不出嗎?”
白衣老者卻笑言道
“老夫我既不願看,也無法看出,你這老鬼就彆想著從我這裡套話了。”
錦衣老者哼了一聲,但卻不再過問,轉而說道
“為何會將清魂寶珠送人?”
白衣老者笑眯眯的說道
“不過是順水人情而已。”
錦衣老者冷笑一聲道
“你葉星士以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會做這等事情?”
白衣老者卻悠悠說道
“老夫對弈,落子七十已成勢,少有人能與我對弈至中盤,更彆說收官,這麼多年來,也唯有他一人爾,與你的棋局已結束,但與那人的棋局才剛剛開始,散手已落下,至於未來會成為製勝關鍵的無理手,還是無關大局的廢子,還要看接下來的走勢了。”
雍州城的客棧內,韓飛和洛音二人神情迷惑的看著厲風行,這所謂的天生陽脈,二人都是聞所未聞,厲風行收斂情緒,向二人解釋道
“我輩武修之士,體內經脈分為陰陽兩脈,暗合天地陰陽之說,互為一百八十條,兩者相合,共為三百六十條脈絡,修行武道,順以脈絡而運行真氣,功法不同,則行走路線不一,有陰有陽,形成循環周天,此乃修煉常理,然而,人體經脈穴道生而脆弱,也並非通暢,而是需要我輩修士按照修行功法衝穴破脈,將其貫通,形成完整周天循環,才可正常修行,故而,我們才會有破障的說法。”
厲風行說到此處,看了一眼二人,洛音自幼修行,對此自然是清楚,而韓飛卻有些茫然,臭老頭雖然傳授了他修行之法,卻並未有過如此詳解,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人體經脈還有陰陽一說。
厲風行時刻關注韓飛的神情,此刻見他神情不似作假,也是心有好奇,但卻不露聲色,而是緩緩沉聲道
“而所謂的天生陽脈,又稱為天陽絕脈,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體質,所說乃是一出生便全身一百八十條陽脈儘數貫通之人,無需衝穴破脈,便可任意修行功法之人。”
此話一出,場中二人儘皆愕然,特彆是韓飛,一時間竟是有些無法相信,洛音更是吃驚道
“天生陽脈儘開,豈不是自幼便可修行,甚至連煆基蓄氣的過程都可以免了,那修行速度比之其他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此等天資,也太過可怕了吧。”
厲風行卻冷笑一聲道
“若真隻是如此,那這樣的人的確是天資縱橫的妖孽人物,但從千年以來,何曾聽過有這樣體質的武道高手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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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聞言,都是心下一驚,韓飛更是有些隱隱不安,忍不住問道
“到底有何問題?”
厲風行露出些許憐憫之色說道
“原因很簡單,世間之事,有利必會有弊,這種體質,陽脈儘開的同時,卻也使陰脈儘數封閉,古語所言,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天地分陰陽,萬物亦如此,就如同日月轉換,晝夜交替,缺一而不可,一個正常人若隻剩下了陽脈運轉,而陰脈儘數封閉,又豈會是好事。莫說武道修行之人,便是一普通孩童,因為陽脈儘開的緣故,血液流轉的速度遠超常人,又無陰脈調和,自會感覺到渾身灼熱,無法忍受,最終被活活燒死,化為灰燼,所以又被稱為天陽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