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落下,明月高懸之時,韓飛二人終於來到了小二所說的城東清音寺,寺院門頭之上掛著古樸陳舊的寺門牌匾,一個小沙彌正在門口清掃著門前的落葉,韓飛牽馬上前,小沙彌立刻雙手合十,施了一禮,說道
“兩位是來禮佛還是下榻?”
韓飛單手豎起,以佛家禮法還了一禮,輕笑道
“我們二人本是路過鳳城,未曾想趕上此處盛會,如今天色已晚,卻無客棧可以下榻,經朋友告知,特來此處,望師傅能收留一夜。”
小沙彌笑道
“施主客氣了,先容我向長老通稟一聲。”
說罷,小沙彌便轉身回到了寺院中,韓飛二人則是在門前靜靜等待,片刻後,一個慈祥和藹的老和尚,穿著一身有些陳舊的紅黃袈裟,施施然走了出來,也是先施了一禮,笑道
“原來是來了兩位年輕有為的少俠,老衲失禮了。”
韓飛與封一劍都還了一禮,老和尚不待他們開口,便主動說道
“先前小徒已經告知與我了,正巧,寺廟裡還剩了一間廂房,床鋪倒是寬敞,若是兩位不嫌棄,便可入住其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韓飛輕笑一聲道
“甚好,多謝長老款待了。”
老和尚慈眉善目,笑意吟吟的在前方帶路,將韓飛二人迎入寺中,小沙彌則是知趣的將二人馬匹自行牽了過去,送到了馬廄裡。
清水寺占據鳳城東南一角,占地足有近百畝地,寺院寬闊,光是從門口走至正殿都要將近一裡的路程,而經過前殿之後,再往後便是僧人練武,修行,以及就寢的房間,共分為東西兩側,東邊廂房主要都是僧人居住,而西邊廂房便是借宿的路人居多。
但此次因為雲海大會的原因,人員來往眾多,便是清水寺也隻能將東西兩邊的廂房都讓了出來,才能滿足諸多豪俠遊客的入住,寺中僧人這兩日都在禪房中打地鋪來休息,好在寺院修行,不覺吃苦,全當修養佛心。
韓飛二人來的算晚的,也就被引入了東邊廂房所在,不多一會,便是來到了二人需要入住的廂房跟前,其實基本每個廂房的樣子都是一致的,唯獨可以區分的便是門上的牌號,韓飛看了一眼,自己的牌號是七十六,這也就代表自己所在的廂房是東邊第七十六號廂房,由此也可見整個寺院之大,光是東邊就有幾十間,西邊想來也大差不差。
老和尚施禮道
“兩位施主,這便是你們二人入住的廂房了,因為廂房眾多,人員混雜,還請二位牢記自己廂房的門牌,以免發生誤會,我稍後會安排人,給二人送上一些齋菜和熱水,願二位施主可以在本寺中住的習慣。”
韓飛二人都是輕輕還了一禮,老和尚便離去了,韓飛這才將廂房的門打開,裡麵十分乾淨整潔,一張寬敞的床鋪,顯然是二人就寢所用,外加由黃花木所打造的一桌兩椅,和一個可以修禪習讀的案幾,便再無任何物件。
韓飛將行囊放置在床上,摸了摸床鋪上精心準備的青竹涼席,笑道
“這長老倒也心細,鳳城夏日炎熱,甚至連涼席都準備好了。”
封一劍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桌前,韓飛笑道
“看來咱們今晚要同床共寢了。”
封一劍皺了皺眉,沉聲道
“你自己休息即可,我坐一晚就行,順道可以守夜。”
韓飛愕然道
“這裡又不是林家小鎮,也無危險,你守得哪門子夜啊,這床鋪足夠大,我們二人休息也足矣。”
封一劍猶豫道
“我不習慣與人同睡。”
韓飛翻了個白眼道
“你當我習慣啊,我可沒有斷袖之癖,這不是事發突然嗎,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封一劍不言語,韓飛眼珠子一轉,笑嘻嘻的跑到他身邊,說道
“怎麼?你還擔心我會把你怎樣不成?沒想到你一個悶葫蘆,卻滿腦子齷齪思想。”
封一劍看了他一眼,沉聲道
“我從小習慣一人,便是與師傅在一起,也都是一人休息,自是不習慣。”
韓飛輕笑一聲道
“萬事都有第一次,你不是還從未與人一起出行過嗎,這不也習慣了,七尺男兒何必如此扭捏。”
封一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沉默以對,好在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這才讓韓飛止住了繼續給他灌輸的念頭,打開房門,看到是來送飯的小沙彌,韓飛笑著接過,與對方道了聲謝,在對方離去後,這才關上房門,將齋飯放置桌上,說道
“我曾經倒是聽說過這清水寺的齋飯不錯,但還未曾吃過,今日倒是可以品嘗一番。”
封一劍向來講究食不言寢不語,能不說話的時候,斷然不會開口,隻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韓飛也不在意,喝了幾口清粥,又嘗了嘗齋菜,頓時頗感滿意,這清粥香甜,小菜也是鹹淡素雅,味道極佳,便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
飯後,韓飛看著就寢時間尚早,便慫恿封一劍去寺中轉轉,封一劍搖頭拒絕,韓飛隻能自己走出了房門,牢牢記下了門牌記號和附近的環境,便漫無目的的在寺中瞎轉悠起來,不得不說,整個寺院之大,讓韓飛仿佛置身迷宮,光是東邊廂房便是有十多個院落縱橫相連,一院連著一院,不知不覺中,他竟是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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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苦笑一聲,這每個院落都長得差不多,連個記號都未曾看到,正想著找人問問路,就看到一道身影從前方走過,當下立刻走上前去,急聲道
“這位兄台,還請留步。”
那道身影見到有人叫喊,停下步來,轉頭看去,卻是一個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其衣著樸素,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不耐煩道
“你叫我作甚?”
韓飛輕笑一聲,抱拳問道
“在下本是在寺中四處遊賞,但無意迷路,想要向兄台問個路。”
那人冷笑一聲道
“我又不是寺中僧人,怎會知道?既然路途不熟,就不要四處閒逛,徒惹煩惱,還惹人煩厭。”
韓飛有些愕然,自己不過是問個路,不知道便不知道,怎麼語氣這般生冷,仿佛自己得罪他了一樣,心中也是有些不快,這才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眼。
這人身材修長挺拔,麵若冠玉,一身金縷錦衣,腰配美玉,頭束玉帶,眉宇間卻透著一絲貴氣,一看便是大家族裡出來的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