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小鎮,韓飛曾經居住的那間小院中,葉星士一人坐在庭院槐樹下那張石桌前,石桌上擺放著一副棋盤,棋盤之上,黑白雙子相互交錯,猶如兩條巨蟒纏殺,一時間看不出誰更占上風。
清虛打了個哈欠,從庭院後的那間小屋中走了出來,看到葉星士身前的棋盤,不由撇了撇嘴道
“你這老騙子,這是天下再也找不到對弈的人了,已經開始自己和自己下棋,還真是有夠裝神弄鬼。”
葉星士淡笑道
“誰告訴你,我這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清虛翻了個白眼道
“你不是跟自己下棋,難不成是在跟鬼下棋不成,貧道雖說修行的是逍遙自在道,但終究也是清虛山的道門師祖,尋常驅魔鎮邪的道法門路,多少還是會一些的,大白天的,我可沒看出這小鎮有任何鬼魅存在。”
葉星士笑著搖頭道
“你自己滿口胡言,還說我裝神弄鬼,你這牛鼻子老道啊。讓人說你什麼好。”
清虛哼了一聲道
“那你倒是說說,既然不是與鬼下棋,此處除了你之外,就隻有貧道一人,難道是與我下?貧道可不記得何時跟你對弈過,再說,我也不喜歡這玩意,那你又是在和誰下呢?”
葉星士隨手從棋盤上拿下幾顆白子,又隨手拿下了幾顆黑子,然後抬起頭來,看向了西荒深處,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那裡,輕聲道
“貧道的對手,就在那裡。”
清虛隨著他的手指看去,隻看到了一道坑坑窪窪的土牆,不由沒好氣道
“說你裝神弄鬼,你還不承認,你難不成是在跟西荒的那邊下棋?那你們又是如何對弈的?”
葉星士淡淡道
“我就是在跟西荒那位躲在蠻國皇宮中的讀書人下棋,至於我們是對弈的方法,自然是以心神對弈。”
清虛翻了個白眼,對於他們這些將天下人都喜歡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家夥,他實在是提不起什麼好感。
就在這時,一隻白色鷹隼從遙遠的天空,飛向這裡,最後落在了石桌邊上,清虛看了一眼,葉星士卻放下手中棋子,然後將鷹隼抓住,取下利爪上的那支小竹筒,拿出裡麵的紙條,輕輕打開。
看了片刻後,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將紙條隨意扔在了桌上,清虛見狀,卻趕忙拿了起來,看了兩眼,不由瞪著眼睛道
“呼延駱死了,這位蠻國的封疆大吏,手握重兵的重要人物,竟然就這麼死了。”
葉星士則是淡淡說道
“意料之中,這一局,看來是我贏了。”
清虛看著葉星士道
“這是你安排的?”
葉星士笑道
“我什麼也沒安排,隻是順其自然,然後順勢落子罷了。”
清虛哼了一聲,又嘟囔了一句裝神弄鬼,葉星士倒也不在意,放下紙條後,他便開始拿起手中的白子,又下了一子,而在棋盤上,黑白雙方都有很多棋子形成互相絞殺之勢,但隱約可見,黑子卻占據上風,隱約有將諸多白子一舉吞並的棋勢。
可是隨著這枚白子落下後,看似已經占據上風的黑子,卻在一瞬間落入了絕境之中,被白子徹底反殺。
葉星士隨手將被黑子絞殺的白子清除棋盤後,看向西荒,笑眯眯道
“此刻棋盤上的局勢看似混亂,卻已經十分清晰,黑棋占儘天時地利,氣勢無雙,又是先手,本身便壓白棋一籌,但我卻以後手之勢,率先破局,下鄴城是第一局,我以後手換天時,開局便是占優,本該大勝,卻被他借助先手之勢,反將一軍,雙方勝負皆有,隻能視作平局,北海城則是第二局,這一局,同樣是以後手應付先手,雙方皆無天時,他卻占據地利,同樣是優勢占儘,甚至更勝我的第一局,卻輸給了意料之外的人和。”
葉星士說到這裡,攆起手中一枚白子,輕聲道
“現在我們算是一平一勝,接下來的第三局,便是最關鍵的一局了,這一局,將定勝負。”
清虛雖然平日裡喜歡裝糊塗,但卻並非是真糊塗,心中已然清楚了所有事情,此刻略微感慨道
“以兩國為棋盤,兩國江湖中的所有高手為棋子,這大概是天底下最大的棋盤了吧。”
清虛突然想到了什麼,疑惑道
“既然是賭棋,自然要有彩頭才是,這麼大的棋局,你們的彩頭又該是怎樣的東西才算合適呢?”
清虛說到這裡,似乎反應過來了,心神默念,右手則是快速掐指一算,片刻後,臉色微變,神色略顯複雜,低聲道
“好大的氣魄,敢以兩國氣運為賭注,葉老鬼,敢如此行事的,也就隻有你這個老東西了。怪不得,那隻韓家猛虎都親自派了人來,如此說來,大夏王朝和蠻國皇庭,此刻都已經入局了。”
清虛說到這裡,看向西荒,緩緩說道
“第一局是下鄴城,第二局是北海城,那這第三局棋,你們要落子的地方,不用說,肯定就是此刻被整座江湖觀望的那座泗水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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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士並未多言,隻是左手在棋盤上一抹,棋盤上的黑白子瞬間變化,又是一幅新的局勢出現,同樣是黑白縱橫交錯,比之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黑白棋子,犬牙交錯,幾乎占滿了整座棋盤,若是棋藝不精之人,看到這一幕,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更勝一籌。
而從上往下看去,先前的那一局,像是兩條巨蟒纏繞,眼下這一局,便形成了兩條巨龍遙遙相持,互不相讓的架勢。
葉星士從容的拿起一枚白子,緩緩落下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韓飛一行人齊齊坐在客棧中,吃著胖掌櫃精心準備的早餐,隻是氣氛卻多少有些古怪。
桌上一共坐了八個人,卻各自默默進食,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地有些詭異。
這其中,段四海自持高手身份,且年齡也是眾人中最大的一個,雖然他為人和善,但也不好跟話癆一般。
而韓無涯自從北海城一事結束後,便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變化多端的酒館老板,又恢複成了往日先鋒營的將軍模樣,雷厲風行,言簡意賅,不喜多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