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韓飛與男子所交手的巷道不算太遠的一處位置,有一處十分偏僻的府宅,若說地方之偏僻,與魏無道所找到的那處院落有的一比。
府宅從外觀上看去,顯得十分破敗,紅漆大門已然掉漆磨損,門頭上方本該有的府邸牌匾,也都破碎成了兩截,隻剩下一個李字,孤零零的懸掛在上麵,似乎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但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樣看上去似乎已經敗落到常年無人問津的府邸,內在院落,卻是天地之彆。
院落之中,花田散漫,綠柳垂蔭,假山抱水望石,遊廊環繞四周,正堂大門前,玉石鋪路,青石做輔,裡麵遙遙可見金絲楠木製成的幾張太師椅,相對而擺。
而在院落正中心的位置上,用青玉石做成的玉石桌及四對玉石圓凳,而在桌上,還放著大夏官窯皇家獨有的青花柳翠的茶壺與瓷杯。
此刻,一名長相儒雅,眉宇間顯貴氣的青年男子,有著一雙令人生畏的丹鳳眼眸,身穿金色繡龍,錦緞做布而成的儒家長衫,腳踩雲錦長靴,正坐在桌前,輕輕端著茶杯,望著茶杯中騰騰升起的雲煙,並未去喝,隻是就這麼看著,如同欣賞一幅絕美的畫卷一般。
而在他身邊,還有三名長相各異的年輕男子,垂手而立,其中一個同樣是書生打扮,卻眉宇間有煞氣橫生,手中有一柄奇特的鐵質銀扇,另一個則是眯著眼睛,長相俊朗,長發披肩的修長男子。最後一個最為獨特,背負交錯刀劍,身穿長袍勁裝,身形健壯高大,卻並不魁梧,更顯勻稱。
若是韓飛和玉羅刹在這裡,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三人正是先前跟他們二人都起過衝突的三個神秘家夥。
也正是玉羅刹口中那所謂的天煞三星!
但這三位凶名在外,曾經半旬的時間,便屠戮了幾座西荒名聲不弱的門派的三個凶悍之人,此刻看著眼前這名男子,卻顯得十分恭敬,沒有絲毫的凶煞之氣。
貴氣十足的男子端著茶杯,靜靜看著茶水變涼,一言不發,他身後的三人也同樣不敢出半點聲音。
最後,茶水徹底變涼後,再無任何雲煙升騰,貴氣十足的男子終於有所動作,他並未去喝茶,而是將杯中的茶水,直接倒在地上,然後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到重新升騰而起的雲煙,似乎有些滿意,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淡淡笑意,終於開口道
“事情沒辦成,那就算了,這事也不怪你們,畢竟你們麵對的是那個可怕的家夥,就算是我親自出馬,也隻能和你們一樣選擇灰溜溜的回來。”
他一說話,身後的三人都是眼神微動,位於中間的那位披發青年道
“少主,知道那位暗中出手的高人是誰?”
貴氣年輕人輕笑一聲道
“猜到了一些,先前北海城那邊傳來消息,在那個大夏來的小子鬨騰的時候,有一位持刀男子,刀不出鞘,便以一人擋住了近兩千鐵騎,似乎他還有一個徒弟,幫那小子殺了暗月閣的殺手。整個天下,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不算多,用刀的就更少了,而這位,偏偏是那用刀的第一人,所以,你們能夠完好無損的回來,就該慶幸才對。”
披發青年眼神一縮,下意識跟身旁的手持銀扇的男子對視一眼,不曾說話,心中卻已然知曉此人是誰,更是有些後怕。
而貴氣的年輕人則看向了最後那名背負刀劍,沉默不語的男子,輕聲道
“怎麼,對我把你突然叫回來,心裡有些不痛快吧。”
背負刀劍的男子微微沉默一瞬,還是低聲道
“不敢。”
貴氣年輕人嗬嗬笑道
“七殺,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不用因為我的身份,便有所顧忌,有什麼話想說,說就是了。”
七殺聞言,猶豫了一下後,不顧身旁二人的眼神阻攔,還是抱拳說道
“七殺不敢質疑少主決定,隻是有些不理解,以當時的情況來說,我完全可以殺了那個家夥,即便來了幫手,也一樣。”
貴氣年輕人看了臉色平靜,卻雙鬢間隱約有汗水留下的七殺一眼,將手中已然放涼的茶水再次隨意倒在地上,淡淡說道
“我不否認,你或許有機會殺了對方,但也隻是有機會罷了,而且,這個機會,會產生很多的風險性,譬如提前將你們三人暴露在整座泗水城中,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年輕人將茶杯隨手放在桌子上,不再倒茶,看向七殺,聲音有些淡漠道
“況且,我覺得你能殺他的可能性很低,特彆是當我確定他就是那個小子以後,這個可能性,就更低了,連玉羅刹都沒讓我們動,難道那位用刀第一人真的會看著這小子被你殺嗎?所以,我才臨時決定,讓貪狼把你喊回來的。”
年輕人說到這裡,站起身來,負手走到高高的垂柳跟前,望著柳梢下散落的斑駁陽光,輕聲道
“無妨,對我來說,這一次,不過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警告,能就此將其除去,自然是好,除不掉也無所謂,英才榜大比,還未開始,我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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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發青年沉聲道
“少主,玉羅刹最後要代表的是羅刹門,按理說,雖不算我們的嫡係,但也是隸屬西荒一脈,我們對她下手,會不會引起皇甫家那邊的不滿,如今大夏的高手都趕赴西荒,此刻,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致才對。”
年輕人突然冷笑了一聲道
“團結一致,你的話倒是沒錯,隻不過,會有人願意這麼做嗎?如今西荒和大夏局勢緊張,雙方在江湖和沙場上的盤算不可謂不激烈,光是明裡暗裡,已經死傷了多少人?但三王之爭,何曾停下過?甚至於,連耶律元盛都死在了這場算計之中。嗬嗬,還真是可笑啊。”
說到這裡,年輕人的一雙眼睛,閃過一絲寒光來,淡淡說道
“記住,我們沒有盟友,不管是大夏的那些個家夥們,還是耶律家,又或者是皇甫家,都是我們的敵人,既然是敵人,那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去抹除掉。”
年輕人少見的露出了一絲霸氣,喃喃道
“西荒蠻國隻能是我慕容家的,也隻會是我慕容家的,誰有心思,那就一並斬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