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西荒深處,距離泗水城尚在千裡之外,那座可以號令整座西荒蠻國的皇庭都城,原名為黑河城,後被蠻國定都於此,更名為皇都。
這座足有數千年曆史的古城,占地極大,城池高深,城牆深厚,一座都城可以容納數百萬的人口,極度繁華。
在這座巍峨古城中的中心地段,蠻國那座被視為最高統治的蠻國皇宮,便坐落於此。
皇宮占地千頃,宮門無數,光是大殿便有七十二座,其餘宮廷房屋,更是數不勝數,單從氣象上來看,雖說比不上大夏的那座皇城,但依舊宏偉至極。
而在這座皇宮深處,一座略顯偏僻的宮門中,有一座巍峨高樓,樓層共有十二層,取名為明月十二樓。
此樓在整座皇都之中都極為耀眼,被譽為皇都第一奇樓。
就是這個偏僻至極的孤立高樓,下方卻有一支三千精銳常年守護在宮門之外,護衛周全。
不僅如此,在宮門內部,高樓之中,明裡暗裡更是有不下於數十位一等高手,鎮守一處。
如此戒備森嚴,隻因為在這座高樓之上,有一個人。
一個就連蠻國的地位最高的那位皇帝,也必須要恭敬麵對的人。
而此人,就住在這座高樓最高的第十二層中,與其他樓層的奢華裝飾,以及滿目玲琅不同,第十二層中,卻是空無一物,隻有一張床榻,一排書架,一張案幾,和兩張方木小凳。
便已然是這屋中的全部!
那張案幾跟前,一個身穿青衣儒衫,束發於冠,麵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安靜的坐在其中的一張方凳上,男子一身的穿著極為普通,不顯華貴,可偏偏給人一種無法言喻形容的高貴之感。
案幾之上,同樣擺放著一張檀木棋盤,棋盤之上黑白棋子交錯縱橫,而男子手中黏著一枚白子,似乎正在猶豫,要往哪裡去下。
若是清虛在此,定然會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可怕事實,男子眼前的那副棋盤之上,黑白雙子縱橫交錯,猶如龍蟒盤旋的場景,與葉星士身前的那副棋盤,幾乎一模一樣。
就在男子猶豫間,十二層高樓的樓梯口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中年男子聽到了聲音,卻沒有抬頭,隻是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著棋盤,在他眼中,似乎眼下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夠比此事更重要。
哪怕他知道,那個能夠不經過他同意就登上十二樓的人,隻可能是那一個人,一個讓西荒任何人見到,都要下跪行禮的男人。
腳步聲在登樓前,還能清楚可聞,但不知為何,等到對方抵達十二樓之後,卻變得突然輕巧起來,反而若不可聞,似乎是對方有意放緩了步伐,隻為了不打擾他的思考。
來人年歲極大,已然有白發橫生,就連下顎的胡茬子,也是黑白交融。但身形還算挺拔利落,行走有力,一身錦緞黃袍,紅色繡邊,在黃袍之上,還有一條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龍,張牙舞爪。
能夠穿如此衣身走上十二樓的,普天之下,隻有一人,那便是蠻國當今的那位皇帝陛下,慕容元基!
這位統領西荒蠻國足足有四十載的老皇帝,被譽為西荒蠻國千古一帝,雖說在他的統領下,曾經兩次東征大夏,都铩羽而歸,卻一點都不妨礙他在西荒的地位。
要知道,三王之亂,就是憑他一己之力,給生生壓下,才有了如今的局麵,西荒厲兵秣馬,能夠有今日的輝煌,也是在他的勵精圖治下完成的。
武將歸心,文臣賣命,朝野上下,無人可以撼動他的帝王之位。
這便是讓大夏皇帝,都視為大敵的慕容元基!
老皇帝從登上十二樓後,就看到了正在聚精會神的那位中年讀書人,他立刻放輕了腳步,甚至揮手示意,其餘準備跟隨伺候的人,全部悄無聲息的退回了樓下。
而他自己則是小心翼翼的靠近,默默站在那位讀書人的身側,默不出聲,也將目光放到棋盤之上。
許久之後,讀書人陡然歎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白子,並未落下,隨後才緩緩抬起頭來,準備起身與那人見禮,但卻被慕容老皇帝現伸手按在肩上,不讓他起身,同時笑道
“先生與我不必客氣了,你是朕的恩師,也就是帝師,就算要見禮,也該是朕來見禮才對。”
讀書人倒也不矯情,坦然而坐,緩緩笑道
“帝師一詞,太過重要,在下不過是一個被人趕出來,無家可去的讀書人,當不得。”
慕容老皇帝,走到他對麵的方凳上,落座之後,認真說道
“先生言重了,西荒便是先生的家,朕這皇宮就是先生的家,多年來,先生為朕出謀劃策,殫精竭慮,才讓西荒有了如今的大勢,更一手促成了當下蛟龍吞真龍的一盤大棋,且即將成功,朕不單單是代表自己,也代表我西荒蠻國,感謝先生。”
那位中年讀書人則搖了搖頭道
“陛下言重了,而且,當下局麵,雖說大勢已成,但終究還未徹底完成,這盤棋,還沒有贏,算不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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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老皇帝聞言,眼神微動道
“先生難道還在擔心什麼?”
中年讀書人望著棋盤,似是在深思,慕容老皇帝看了看棋盤,又看向對方道
“我先前就看到先生一直盯著棋盤,似乎有些為難,可是因為天柱山那邊有什麼變故。”
讀書人緩緩搖頭,悠悠道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但正因如此,我才有些擔心。”
慕容老皇帝皺眉道
“這是為何?”
讀書人將目光放到了一片即將被白子吞沒的黑子上,輕聲道
“與我下棋的那人,在手談一事上,堪稱天下第一人,與他對弈,是人生最幸之事,但也是最為令人頭疼之事。此人最為擅長中盤做勢,收官無敵,可這局棋,已然下至尾聲,目前,卻還不見他的動作,這才是真的令人擔心之處。”
慕容老皇帝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