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小鎮,葉星士打開院門,走出院落,在他身後的清虛問道
“我們現在要去乾嗎?”
葉星士淡然笑道
“棋局已至收官階段,該落的子,都已經落完,也是時候前往西荒了。我要親眼見證這盤大棋的最後結果。”
清虛愕然道
“你要去西荒?親身前往?就不怕那個和你一般陰險的讀書人借機對你下手?”
葉星士嗬嗬一笑道
“彆的時候,或許他會,但現在,他定然不會,有一點,他和我想的是一樣的,我們都想看看自己籌劃多年,苦心布局之下,這最後一盤大棋的收官,會是如何。”
清虛嘟囔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葉星士一挑眉頭道
“你怕前往西荒?”
清虛沒好氣道
“貧道怕個屁,隻是不想給自己沾惹不必要的麻煩,我的身份特殊,一旦前往西荒,很可能掀起西荒大夏的道統之爭,再者說,這個時候,誰前往西荒,便是自己給自己沾染因果,我乾嘛要沒事給自己找事。”
葉星士卻搖頭道
“你不是怕道統之爭,是怕你無法置身事外吧,不過,這次,你還必須非去不可,雖說我不在意西荒是否會有暗中謀劃,但若是沒了你這個道門高人在身旁,若真是被他們勘破天機,纏繞因果,的確有些麻煩,有你在,也就不必擔心了。”
清虛一瞪眼道
“我就知道你打我的主意就沒好事,貧道憑什麼冒著風險要去替你遮掩天機。”
葉星士挑眉道
“若你不去,那我可就告訴你那寶貝徒兒,他的那位韓大哥和封大哥,就在西荒深處,身處危局,你猜她會怎麼做?”
清虛立刻跳起腳來,怒罵道
“老騙子,你敢,你要是敢打我那寶貝徒弟的主意,貧道我就算不擅長打架,也要跟你較量較量了。”
葉星士對他的威脅不為所動,隻是淡笑的看著他,清虛毫不示弱的瞪著眼睛回看他,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會後,清虛還是最終敗下陣來,愁眉苦臉的低聲咒罵道
“奶奶的,老混賬,你就不是個好東西,貧道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怎麼就跟你攪到一塊去了,唉”
看著他一臉喪氣的樣子,葉星士淡笑道
“牛鼻子,不會讓你吃虧的,你那寶貝徒弟未來勢必會有一道天塹,到時候,我會助她一臂之力,算是對於此次的報答。”
他此話一出,清虛立刻眼神一亮,露出了笑臉來,一拍手道
“君子一言。”
葉星士嗬嗬一笑道
“駟馬難追。”
清虛立刻眉開眼笑起來,然後頗有些豪氣的說道
“那就讓咱老哥倆,去好好闖一闖這龍潭虎穴,也讓那些個喜歡坐井觀天的家夥們,看一看,何為真正的天衍之術。免得他們覺得自己學了三兩招,便真的天下無敵了。”
葉星士對此隻是一笑置之。
始終在大夏邊關布局良久的葉星士和清虛,在這一刻,終於踏上了前往西荒的道路,而在與他們相隔不到百裡的雍州城,在這一日,也同樣迎來了一個大人物。
一個讓作為雍州廟堂第一人的雍州將軍淩蕭,都要出城迎接的存在。
不僅是淩蕭,就連整個雍州城中的所有正五品以上的實權將軍,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齊齊來到城外,默默等候,而淩蕭作為眾將之首,更是一馬當先,站在最前麵,這位向來豪爽的大將軍,今日卻一改常態,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眼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
雍州城在這一日,突然戒嚴,無人知曉其原因,就算是雍州的文官之首,官居從三品的雍州刺史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像這種軍隊戒嚴,隻有在大戰將起的時候,才會出現,平時都是文官執政,武官守城,而一旦有戰事將起,一州軍政都會被此處的最高軍隊指揮直接接管。
而如今這突如其來的戒嚴,就連文官最高的刺史都不知情,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城門外,即便已經是六月天,在豔陽高照下,淩蕭卻依舊身形挺拔,筆直站立,目光堅毅,望著前方的那條管道。
在他身後眾人,都是與他一般,哪怕有些人因為多年不曾征戰,安於享樂後,體力大不如從前的那些武將老爺們,早已有些站立不住,卻也依舊咬牙堅持著。
他們很清楚,今日來的這位大人物,可以一言定他們的生死,莫說隻是站的有些疲憊,哪怕是廢了這兩條腿,他們此刻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終於,就在眾人焦急等待中,一輛馬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馬車並不奢華,隻是非常普通的尋常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上。
駕車的是一個看起來年齡很大的老者,穿著一身布衣,白中摻著幾縷黑絲的蒼發,被一根布條隨意綁在腦後。
老者隨意坐在車架上,右手拿著馬鞭,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馬屁股上晃悠著,看似在趕馬,實際上卻根本不曾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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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馬車的速度很慢,和那耕地的老牛有的一比。
可是當這輛馬車出現在官道上的那一刻,連同淩蕭在內的所有武將,全都眼神一凜,齊齊看去,卻默然不敢做聲。
甚至隨著馬車越來越近,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開始低下頭來。
唯有淩蕭在馬車靠近的那一刻,大踏步的上前迎去,眼神充滿了敬意。
馬車在距離城門前還有大約一裡地就停了下來。淩蕭快步走到馬車跟前,先是跟老人微笑見禮道
“李老。”
老人沒怎麼抬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應答,這要是讓彆人看見,隻怕會驚掉下巴,一個其貌不揚的老人,竟然敢如此對待堂堂正三品的雍州將軍。
按照大夏律法,便是將他就地斬首也不為過。
偏偏淩蕭竟是處之泰然,沒有絲毫的不滿之色。
而後,他眼神認真而又恭敬的看著馬車那扇車簾子,一言不發,單膝跪倒在地,雙手抱拳,低著頭顱,就這麼靜靜的跪在那裡。
靠著馬車的老人見狀,無聲的笑了笑。
而馬車的內部也是沉默了片刻後,才傳來一個渾厚卻溫和的聲音。
“你小子,這麼多年不見,怎麼還是這副樣子。”
說話間,車簾被人從裡麵掀起,一個看起來已然過了知天命階段的男子,露出了半個腦袋,並未走出車廂,看著跪在地上的淩蕭,隻是溫和笑著。
而淩蕭卻將腦袋更低了,同時沉聲喊道
“末將淩蕭,參見韓帥。”
這個看起來和藹可親,並不怎麼威嚴,反而是略顯老態的男子,輕輕說道
“好了,我此刻是身穿便服,又沒有披甲前來,沒這麼多規矩,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