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疼啊!
被慕容澤踩在腳下,全身都嵌入水坑中的韓飛,腦海中閃過這樣的一絲念頭,他如今不可謂不淒慘,先前慕容澤的兩腳之下,每一腳都是頗有講究,以氣機貫穿他的真氣護體,直達他的奇經八脈。
不但斷開了他本身的氣機流轉,更是將他一身的經脈都震得有些散亂起來,若不是韓飛本身的混沌真氣比較特殊,再加上有九州氣運護持內腑,這兩踏之下的傷勢隻會比現在更加嚴重。
他不由微微苦笑,如此狼狽不堪的場景,已經多少時間沒有過了。
在韓飛的印象中,除了當日未曾入境時,被玉羅刹追逐的時候,有過這般處境外,自從他入境以來,即便是多次麵臨生死險境,也不曾有過如今這般狼狽。
但也就是在這樣生死存亡的關頭,韓飛卻並沒有思索如何應對,反倒是莫名其妙的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
不知為何,越是生死關頭,他的思緒反倒是變得異常清晰。
他思索的那個問題很簡單,卻很有意思。
我會死嗎?
而這個問題,他其實遇到過很多次,卻從未有一次認認真真的思考過。
想了好一會後,韓飛給出的答案是不會!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他知道,那位雖然不知身在何處的臭老頭,看似對自己不管不顧,但不會真的讓他死的。
這樣想著,韓飛下意識的看向了東方,那是大夏的方向,也是臭老頭所在的方向。
但這也是韓飛有所疑惑的地方,對方的目標真的隻是九州氣運,或者說真的隻是自己嗎?
他們能夠布下這麼大的一盤棋,又怎麼可能不會考慮到臭老頭這個關鍵的存在,以臭老頭的修為,他要是真的不顧一切來掀了棋盤,帶自己走,誰又能攔得住?
所以,西荒不是會不會有所布置,而是一定有所布置,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也有臭老頭本身所在,這一次的西荒之行,除了楚狂風和莫無憂外,有很多大夏的山巔強者並未前來,並非是不願來,而是有些特殊原因,無法前來,這原因自然也與大夏江湖的武道氣運息息相關。
臭老頭作為除卻司徒振南外的當今明麵上的入道第一人,又是五十年前江湖魁首,身負武道氣運更是誇張,與此處而言最是敏感。
除了借機吞並九州氣運以外,西荒的布局很有可能更深一層,便是引臭老頭出手,能否留得下臭老頭且不去說,但是否會因此借勢讓西荒的武道氣運更上一層,卻很有可能。
而且,一旦臭老頭橫跨千裡,來到此處入局,對於不久即將到來的與司徒振南的決戰,也勢必會造成不小的影響,這場決戰對於臭老頭而言,也同樣至關重要,西荒的後手未必沒有打這個主意的意思,而這背後是否還有大夏某些人,伏線千裡的一些算計和布局,那就不得而知了。
韓飛思緒轉動下,默默想著,先不說臭老頭一旦現身會引發的更大牽連,自己此刻同樣麵臨選擇,與慕容澤這一戰,能否獲勝,於大局而言,自然是至關重要,但是對他來說,卻並無太過重要,韓飛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為大義而舍棄自我的英雄人物。
他很自私,也很惜命,雖然他經常拚命,但其根本目的終究還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這一點,韓飛心中很是清楚。
可他一旦選擇活命,有臭老頭作為自己的底氣,他有把握從這裡安然離去,甚至借此機會,還能有望借助九龍壁中的氣運之力,嘗試一下衝擊不滅境。隻要給他一點時間,這並不是難事。
可一旦如此,不說彆人,天柱山下,正在翹首以盼的封一劍等人,卻勢必要成為犧牲品,他們參與這場大戰,已然入局,自己可以規避氣運牽連,他們卻無法逃脫,西荒的氣運一旦成型,第一個被獻祭的就是他們,任憑有楚狂風這樣的人物在場,也未必能夠阻攔。
再加上臭老頭也會被迫入局,
什麼叫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才是真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九龍壁,心神微微一動,除了放棄對決,活命以外,他還有一個選擇,那個選擇讓他有把握贏下這場對決,甚至可以斬殺慕容澤這樣一個危險人物。
但是他付出的代價則會異常巨大,至少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這一身修為付之東流。
一邊是自己唾手可得的不滅境修為,甚至有可能是最強的不滅境的機會。
一邊卻是失去一切,隻是為了贏得一個注定沒什麼大用的名頭。
怎麼看,自己似乎都應該選第一個,可他偏偏卻做不了這個決定。
該死的老王八蛋!
韓飛在心中默然罵了一句,對於那個給他出這道選擇題的老家夥,他此刻已經咬牙切齒到了骨子裡。
這算什麼,對我而言的一場問心考驗?
隻是這個考驗,實在太不要臉了一些,自己看似選擇明確,實際上根本沒得選擇。
因為他可以為了活命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再丟人的舉動,也無所謂,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他卻不得不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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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啊,自己如此拚命才換來的一切,就這麼放棄了?
躺在水坑中的韓飛,任由雨水擊打在自己的臉頰上,雙眼緩緩閉起,他終於想通了一切。
葉星士的這盤棋,本就是一盤死棋,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對方,他想要贏下,太難,破局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兌子,甚至是送子的方式,死中求活,重新開闊出新的局麵。
而自己才是他從一開始就精心布置下的那枚真正的兌子。
想通後的韓飛,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笑容中,多少有些淒涼之意,算計來算計去,自己終歸也隻是一枚棋子。
還真是半點不由人啊!
萬裡之遙的大夏冀州極北之地,終年積雪不化,雲海不知峰的蒼穹山頂。這裡終年無人煙,隻有一些適應此處天寒地凍的一些野獸,才會時不時的出沒。
可就是這樣的一座山巔之上,卻有一個鶴發童顏,身軀微微躬陀的白衣道袍的老者,他雖然身形倚樓,但麵容卻如同少年,步下行走如風,沒有絲毫的老年之態。
那條根本不成型的崎嶇冰滑的山路,在他腳下,卻如履平地,很是輕鬆便走到了山巔最高處,四周皆是雲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