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紅燒肉。”趙愛民喃喃自語,仿佛這句話能將他拉回到那個溫暖的家,回到他小時候母親笑著給他夾紅燒肉的場景。
攤主見他不再說話,便拿起刀,熟練地將肉切成一片片,遞到趙愛民手中。“這肉是新鮮的,回去做,保準好吃。”
趙愛民低下頭,看著攤主遞過來的肉塊,心裡突然有些空蕩蕩的。他接過肉,隨手放進提袋裡,心裡卻有些空虛。過去的回憶像潮水般湧來,讓他忽然間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傷。原來,不是所有的離開都能帶來新的開始,反而更多的是失落和遺憾。那些溫暖的日子,已經遠遠地離他而去。
提著袋子,趙愛民沒有立刻離開市場,而是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愣。突然,他感到有些冷,心裡像是湧上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他的思緒如同雜亂的線團,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理清,記憶中的每個片段都在眼前一一閃現,但卻沒有一個能真正抓住的。每次的離開,都是為了追尋某個更好的目標,可每次的到來,卻又讓他無比失落。
“愛民。”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聲音清晰而熟悉。
趙愛民猛地回過神,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那是王曉霞——他小時候的鄰居,也曾是他青澀歲月中的一部分。王曉霞穿著一件紫色的大衣,臉上帶著微笑,眼睛裡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和親切。她走近了,停下腳步,略帶關切地看著趙愛民“你這是去哪兒啊?”
趙愛民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袋子,笑了笑“買點五花肉,回去做點吃的。”
王曉霞點點頭,笑了“真是你啊,還是這麼喜歡吃肉。小時候我記得你總是跟著我家去買菜,每次回去都盯著燉鍋,一副饞相。”她說著,目光帶著些許調侃,但更多的是一種溫暖的回憶。
趙愛民不自覺地笑了笑,心裡一陣溫暖,卻又有些許愣神。是啊,小時候他確實總是這樣,跟著王曉霞跑到市場,期待著媽媽回家後能做一頓美味的飯菜,那些簡單而又珍貴的時光,仿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你也去買菜?”趙愛民問道,聲音帶著幾分不經意,卻又有些明顯的遲疑。
王曉霞點點頭,“我今天剛好路過,想買點新鮮的菜,順便看看你。最近怎麼樣?好久沒見了。”
趙愛民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我……最近有點事,準備離開這兒。”
“離開?”王曉霞愣了愣,顯然有些驚訝,“你要去哪兒?”
趙愛民苦笑一聲,“可能去外麵看看,換個環境吧。也許是時候了。”
王曉霞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想說些什麼。她目光深沉地看著趙愛民,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猶豫與不安。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像是釋然,又像是無奈。
“那……你自己保重。”王曉霞最終隻輕輕地說了這句話,語氣平淡,卻讓趙愛民的心微微顫抖。
趙愛民帶著五花肉回到家,心情比出門時複雜得多。門一推開,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味道。四合院裡依舊是那樣的寧靜,仿佛這個地方,時間一直停留在他離開時的模樣。隻不過,屋內的空間裡似乎少了什麼——少了過去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少了他不曾留意的、每一寸角落中的回憶。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拿出那五花肉,擺在案板上仔細地切了幾刀。每一刀下去,趙愛民都能聽到刀與肉接觸的清脆聲音,伴隨著肉塊在案板上輕輕翻轉的聲音。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心思飄遠。就像小時候母親做菜時的情景,那時他也常常站在她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她一刀刀切肉,等待著那些熟悉的味道的到來。
“這次一定要做得比以前更好。”趙愛民低聲說道,眼睛盯著那塊肥厚的五花肉,腦海裡回想著從前母親做菜的樣子。
他不再急於炒菜,而是細心地調製醬料,準備調和出最合適的味道。醬油、料酒、糖、八角,所有調料都按著記憶中的比例一點點倒入碗中,攪拌均勻。每一滴調料似乎都代表著他對過往的追憶,他心中湧動的不隻是對食物的渴望,還有那種無法言說的情感,似乎每一滴醬油都是一種回憶的寄托。
鍋裡放油,慢慢加熱,鍋底發出輕微的嘶嘶聲。趙愛民的動作越來越慢,仿佛在享受這一刻的寧靜。等到油溫升高,他將五花肉塊輕輕放入鍋中。油麵冒起泡沫,肉塊迅速變得金黃,酥脆的聲音伴隨著香氣四溢。
“這才是味道。”趙愛民忍不住輕聲說。也許是因為他在做的這道菜充滿了對過去的懷念,也許是因為他知道,無論外麵的世界如何改變,這種曾經最簡單卻又最能讓他內心平靜的味道,永遠都不會變。
就在他專心做菜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趙愛民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看到老李站在門口,望著他。老李雖然年紀比趙愛民大,卻總顯得年輕,有一股永遠不服老的勁頭。趙愛民從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熟悉的笑意。
“咋樣,今天有心情做點好菜?”老李笑著說道,聲音透著幾分打趣。
趙愛民點了點頭,笑了笑“是啊,今天心情還不錯,想做點不一樣的。”
老李湊近了些,看了看鍋裡的五花肉,眼睛亮了亮。“看著不錯啊,色澤金黃,味道應該不差。”他輕聲說道,似乎很有信心。
趙愛民心中一暖,他把鍋裡的五花肉翻了個麵,接著調低火力,慢慢地燉煮,讓肉塊在醬汁中吸滿味道。期間,他時不時地舀起一勺鍋裡的湯,滴落在肉塊上,慢慢地讓它們變得更加酥軟入味。鍋裡的香氣愈加濃烈,空氣中充滿了誘人的味道,趙愛民的心情似乎也漸漸明朗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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