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母親剛剛開始收拾碗筷時,他起身說“媽,我出去一會兒,有點事。”
母親點了點頭,雖沒有多問,但趙愛民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關切。她並未開口,但他能感覺到那種母親特有的細膩,仿佛連他說不出口的情感,她也能感同身受。
趙愛民轉身走出了院子,心裡有些亂,雙手插在褲兜裡,步伐慢慢地、似乎不知去向。他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在街道上徘徊,偶爾瞄到幾家正在打烊的小店,也有一些熟悉的麵孔在街角交談。但這些都沒有能讓他駐足,心頭的壓抑感依舊沒有減輕。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哎呀,趙愛民,你怎麼在這兒?!”
趙愛民轉過身,看到了一位穿著鮮豔紅色花布裙的大媽,她臉上滿是笑容,年紀看上去差不多五十多歲,嘴角一向帶著和善的彎度。那大媽見了趙愛民,顯得很是高興,仿佛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大媽,您也在啊。”趙愛民笑了笑,心裡的不安瞬間被這位熱情的大媽帶走了一部分,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大媽是趙家附近的一位常常出入菜市場的人,雖然不常交談,但每次見麵,她總會帶著一份親切感。
“哎喲,你也不早說要出來,今兒個有空了?”大媽笑著問,“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晚飯沒吃,剛好肚子餓了,咱們一起去外麵吃點東西吧。”
趙愛民有些猶豫,心裡不禁產生了一個小小的念頭自己原本是想獨自一個人消磨一下時間,但大媽這麼一提,他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借此機會散散心。於是,他稍微點頭“行啊,大媽,去哪兒吃?”
“去那邊新開的飯店吧,聽說做的豬蹄不錯,挺有特色的。”大媽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似乎很期待這頓飯。
“豬蹄?”趙愛民忍不住笑了,“您也愛吃這個?”
“當然啊,誰不喜歡豬蹄!那軟糯的肉,外麵脆脆的,裡麵又特彆有味道,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大媽一邊說,一邊已經向前走去,完全不顧趙愛民的反應。
趙愛民愣了一下,心中一陣莫名的情緒湧起。他心想,自己也沒什麼特彆的安排,正好可以陪大媽走一走,聊一聊。或許,這也是一種讓自己放鬆的方式。
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趙愛民感到和大媽走在一起的這一刻,整個人似乎都被一股輕鬆的氣氛包圍。大媽的每一句話都不帶任何壓力,她說話時的那種熱情和隨和,仿佛能夠帶走所有的煩惱,溫暖每一寸冷清的空氣。
“趙愛民啊,你現在工作怎麼樣?聽說你最近有點煩惱,家裡的人是不是有些事?”大媽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眼神裡閃爍著關切。
趙愛民有些愣住,原來大媽一直是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雖不常交談,但她似乎總能透過細微的變化看出他的情緒。趙愛民有些猶豫,但還是輕聲說道“還好,隻是有些事要處理。總覺得心裡有點亂,不太安穩。”
大媽聽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嗯,年輕人嘛,總是有些困惑。你想清楚就好了。不要讓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了自己的生活。就像豬蹄一樣,外麵雖然脆,裡麵卻軟嫩,能咬一口就好,彆太焦慮,慢慢地享受。”
趙愛民聽著她這番話,突然心頭一震。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中聽出了一些不曾注意到的道理。大媽的比喻,簡單卻直接,讓他突然有些茅塞頓開。生活也許真的就是如此——外麵的世界充滿了不確定和焦慮,但內心的那份安穩,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東西。
兩人很快到了飯店。飯店不大,但彆致的裝修和散發出的誘人香氣讓人不禁想要進去嘗試。大媽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笑容燦爛地迎向了服務員“來,來,快給我們安排個座。”
服務員恭敬地帶著他們走向角落的座位,趙愛民坐下後,環顧四周,發現這家飯店的裝潢雖然樸素,卻有一種彆致的溫馨感。桌上簡潔的菜品展示著食材的原味,一切看起來都不浮華,卻又讓人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大媽,這裡確實不錯。”趙愛民感慨道,心情逐漸放鬆了下來。
“是吧?這地方我可是早就知道了。”大媽一邊翻看著菜單,一邊笑著說,“你看,這個菜做得好,就像豬蹄一樣,外脆內嫩,隻有經曆過時間的沉澱,才能有這種味道。”
趙愛民微微一笑,心中卻湧現出一陣溫暖的感動。大媽雖然並不懂什麼大道理,但她的生活態度卻是那麼樸素、真實,這種看似簡單的智慧,正是趙愛民此刻最需要的東西。
兩人點了豬蹄、燉排骨、炒時蔬,以及一份香煎帶魚。坐下來後,趙愛民突然覺得,自己此刻並不孤單。儘管生活有時讓他感到迷茫,前方的道路也模糊不清,但這種細碎的陪伴,這種簡單的關懷,卻能在不經意間為他帶來莫大的安慰。
就在菜肴逐漸上桌的時候,趙愛民忍不住笑了“大媽,您看我們倆吃了這麼多,今天可得多運動了。”
大媽大笑,“哈哈,運動?誰管它,吃飽才是硬道理!”
趙愛民坐在飯店的小桌旁,看著眼前滿桌的美味菜肴,心裡卻並沒有像外表那樣輕鬆。剛才和大媽的對話,仿佛給他帶來了一點點鬆動,但內心的糾結卻依舊如影隨形。豬蹄的香味撲鼻而來,細膩的肉質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但他的心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遠處。
他低頭,隨手撥了撥桌上的筷子。大媽一邊給他夾菜,一邊笑著說“怎麼了,愛民,今天你心事重嗎?看你就像吃不下這頓飯似的。”
趙愛民抬眼看著大媽,她依舊是那副和藹的模樣,微微彎著腰,手裡夾著一塊豬蹄肉,滿麵笑容,仿佛他沒有一絲不快。而他卻沒有馬上回應,反而愣了一下,眼神無意識地掃過窗外的街道,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又仿佛在回避著某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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