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做事的意義不在於結果,而是在於過程。”李大爺低聲說道,仿佛是在安慰趙愛民,又像是對自己說的話,“你知道吧,我年輕時也有過這樣的困惑,很多時候,做事情就隻是為了做而做,做得好不好、結果怎麼樣,似乎都不再重要。”
趙愛民抬起頭,眼中有一絲沉思。李大爺的這句話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心中的不安與迷茫卻並沒有完全散去。其實,他並不是真的不想吃,也不是真的不想做這頓飯,更多的是,他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都好像缺少了什麼東西。那些曾經的快樂,似乎早已經遠去,隻剩下一個空洞的外殼。
“我知道了。”趙愛民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隻不過,有時候,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什麼都不想做了。”
李大爺望著他,目光充滿了理解,卻沒有多說什麼。他歎了口氣,拍了拍趙愛民的肩膀“人啊,都會有這種時候。沒有人能一直保持興奮,也沒有人能在所有事情上都找到樂趣。偶爾放鬆一下,沒關係。”
趙愛民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看著那堆炭火,心中卻感到一陣空寂。那火焰在他眼中漸漸模糊,仿佛回到了那些年少時,他與父親一起烤肉的日子。那時的他無憂無慮,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與憧憬。然而如今,他的心情已經不像那些時光那麼輕鬆,生活的重擔、工作的壓力,所有的一切讓他感到有些透不過氣。
“你想,什麼時候恢複過來,就什麼時候恢複。”李大爺突然說道,他的語氣溫和卻堅定,“不急,生活就是這樣,慢慢來就好。”
趙愛民抬起頭,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大爺。“謝謝您,李大爺。”
李大爺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慈愛“沒什麼,年輕人,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也活了這麼多年,什麼都看開了。”
趙愛民點點頭,目送李大爺離開,門口的風把他的身影帶得越來越遠。趙愛民站在院門口,目送著那身影消失在巷道的儘頭。陽光透過槐樹灑下斑駁的光影,整個四合院依舊是那樣安靜,仿佛沒有人離開過。
他回到桌前,再次看向那半隻豬蹄。那濃鬱的香氣依舊在空氣中盤旋,吸引著他的味蕾。可是,這一刻,他並沒有急著去享用它。他看著那隻豬蹄,心裡卻想著彆的事情。
趙愛民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到桌旁,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那豬蹄依舊在竹盤中,微微發涼,散發出的香氣也開始漸漸消散。看著那盤食物,他突然有些焦躁,心裡仿佛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的目光再次瞥向炭火,火焰此時變得搖曳不定,似乎也在回應他的內心——既沒有那麼旺盛,也沒有完全熄滅。
突然,趙愛民心裡一動。是的,少了調料,少了那一點點不可或缺的味道。之前他並不在意這點,因為他隻想著那份烤製的原始美味,想著那些簡單的食材、炭火和汗水,但此刻,他意識到,如果沒有適合的調料,這一切似乎總感覺少了些火候。
他站起身,腦中迅速閃過幾個名字,接著拿起手機,打開了通訊錄。手指在屏幕上劃動,直到找到那個人。一個他不常聯係的朋友,老張——他是附近市場的調料攤主,常年在這裡經營,也有些獨門的秘製配方。趙愛民想了想,點開了對話框,敲下了幾個字“老張,能給我送點兒調料嗎?有點事,急用。”
這句話發出去,趙愛民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些,他開始在心裡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依賴這些外在的東西。調料,究竟在這頓飯中占多大份量呢?他本來是想通過自己的手藝和努力,做到最好,給自己帶來滿足感,但這一刻,他竟然開始懷疑,這些附加的東西,是不是也是他心中那份不安的一部分。調料也許是調和味道的材料,但也或許,它隻是讓他從另一個角度看待這頓飯的工具。
“該死的,怎麼就這麼麻煩。”趙愛民自嘲地笑了笑,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屏幕,眼睛卻始終無法從那盤食物上移開。心中的空虛感如潮水般湧來,似乎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難以言說。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上跳出了老張的回複“沒問題,什麼調料?你說吧,我馬上送。”
趙愛民把手機放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是的,調料——他需要的就是這些東西。看似不重要的東西,常常成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無論是對一頓飯的味道,還是對生活的味道,調料總能讓一切變得更加豐富。但他不禁問自己,自己是不是已經太過依賴這些外在的東西,甚至在最基本的食物麵前,也在尋找一個依賴的理由?
“真是矛盾。”趙愛民低聲喃喃著,手指再次搭在豬蹄上,指尖感受到那微微的溫熱,卻沒有急於繼續食用。他的內心此刻仿佛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拉扯著,糾結著。他開始意識到,這不僅僅是為了美味而找調料,而是他心底那份未曾表達的渴望,在呼喚著些什麼。他已經很久沒有安靜地麵對自己了。
不一會兒,院外的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趙愛民站起身,忽然心跳加速,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他打開門,看到老張站在門外,手中拿著一個紙袋,笑得很是隨和。
“怎麼,趙老弟,今天這麼急?這袋裡是我給你特意挑選的好東西,保管讓你做得更香。”老張走進院裡,眼睛隨即落在那桌子上的豬蹄上,眉頭挑了挑,“嘖嘖,瞧著這色澤,這味道肯定不錯!”
趙愛民淡淡一笑,點點頭,“嗯,確實是差了點什麼,正想著加點兒調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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