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或許，他不必把自己逼得那麼緊，也不必把一切都控製在手中。生活，也許就是這樣，不完美，卻真實。趙愛民抬起頭，看著何雨柱那張笑臉，心裡忽然湧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感。
“我會考慮的。”趙愛民終於輕輕地說。
何雨柱點了點頭，笑意依然溫暖“那就好，彆急，慢慢來。”
趙愛民的心裡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他忍不住低下頭，盯著桌上那盤幾乎已被吃完的豬蹄。空氣中彌漫著木炭的香氣，這種熟悉的味道讓他感到一絲安慰，但心裡的困惑卻並沒有因此消散。何雨柱的要求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他不禁覺得有些反感。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什麼回報，而是單純地享受做事的過程和成就感。
趙愛民抿了抿嘴唇，似乎試圖壓抑內心的湧動。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與何雨柱的關係雖然多年來很親近，但有些時刻的細微變化，總會讓他不自覺地心生困惑。何雨柱並非他一開始認識的那個輕鬆無憂、總是帶著笑容的朋友。無論是在言談中，還是在態度上，何雨柱的變化都在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他原本以為理所當然的世界。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抬起頭，看著何雨柱的眼睛。“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但這個要求……我覺得有些不合理。”趙愛民的聲音並沒有太大波動，但那股內心的不安卻透過話語隱隱可見。
何雨柱的笑容微微凝滯，似乎有些沒有預料到趙愛民會這麼直接拒絕。“不合理？”他挑了挑眉，眼神微微閃爍，“怎麼不合理？你說的‘朋友’，不是該互相幫助嗎？”
趙愛民感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席卷而來，內心的那份困惑瞬間變得愈發強烈。一直以來，他和何雨柱的關係並未出現過什麼深刻的裂痕，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微小的矛盾，但那些始終都能在短時間內平息。然而，今天的這一刻，卻讓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推到了一個無路可退的境地。何雨柱的話，讓他忽然明白，自己並不再像過去那樣完全能夠掌控自己和朋友之間的界限。
“是的，朋友應該互相幫助，”趙愛民低聲說，“可是，有些幫助，是不是也需要講究方式和時機？我幫你，不是因為你要求，而是因為我願意。而不是因為覺得做了什麼事就必須要得到回報。”
何雨柱聽完這話後，沉默了片刻。趙愛民發現，他的臉上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顯現出笑容。相反，何雨柱的眼神有些複雜，那份幽深的情緒透過他微微低垂的眼瞼若隱若現，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何雨柱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了些，“但你不覺得嗎？有時候，我們做的一切，明明沒有回報，但依然心甘情願。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期待著些什麼，不是嗎？”
趙愛民心裡一震，他從何雨柱的話中聽出了他話語背後的微妙情感。那種暗示，那種深深埋藏在表麵下的情緒，讓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何雨柱的話，仿佛無形的線條，悄然牽動了他心中的某根弦，讓他一瞬間有些無法逃避。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趙愛民儘量壓抑著自己內心的動蕩，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語氣問。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似乎沒有準備好回應。“你不會明白的。”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低下頭，不再看趙愛民。“不過，我覺得，或許我們每個人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沒那麼簡單。”
趙愛民沒有說話，心裡的感覺像是一團迷霧，越來越濃。何雨柱的這番話讓他覺得有些莫名的沉重，仿佛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已經悄然逼近。而他自己，卻仍然站在風暴的前沿，不知道是否該迎接，還是選擇躲避。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那股酒的辛辣味道瞬間刺激了他的味蕾，讓他感到一陣清醒。或許，他從來沒有認真審視過自己和何雨柱的關係，甚至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依賴他。在某種程度上，何雨柱對他的影響，已經超出了他原本的認知。
趙愛民放下酒杯，沉默了很久，眼神無比複雜。他低下頭，不想讓何雨柱看到自己此刻的迷茫。“你說的沒錯，”他終於開口，聲音有些低，“我們之間確實沒那麼簡單。可是，我也不想因為這種不簡單，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
何雨柱抬頭看著他，似乎從趙愛民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內心的掙紮。長時間的沉默後，何雨柱終於開口“其實，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心裡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的語氣變得溫和，卻又帶著一絲探究，“你總是那麼理智，總是那麼冷靜，仿佛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有時候，我不禁想，你是不是在逃避什麼？”
趙愛民被何雨柱的這一番話觸動了。他的內心泛起了波瀾，甚至有些難以抑製的情緒湧上心頭。他不願意去麵對那個真實的自己，因為那是一塊他不願觸碰的傷疤。過去的自己太過於焦慮，總是把一切壓在肩上，害怕一旦放鬆，就會失去對生活的掌控。但如今，他似乎開始明白，無論如何控製，都無法逃避內心深處的某些情感。也許他早該意識到，他所逃避的，恰恰是他自己。
趙愛民靜靜地看著何雨柱，內心深處卻沒有任何話語能夠表達他的複雜心情。那種無解的情感，那些不願麵對的想法，仿佛像陰雲一樣纏繞著他，讓他無法清晰地看見前方的道路。
他再次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苦澀的酒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這一刻，趙愛民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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