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獨處,都會讓他更加明白,自己似乎永遠無法與周圍的世界真正融為一體。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所追求的那份寧靜,是否真的能夠帶來內心的平和。
外麵的風更大了,院外的樹枝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是對他內心的回應。趙愛民站起身,走到院子的另一頭,靠在牆邊。這裡的風景是他最喜歡的,從這個角度看出去,四合院的每個角落都顯得那麼熟悉,熟悉到甚至能讓人感到一絲窒息。他喜歡這裡的一切——院子、老槐樹、牆角那幾株生長緩慢的花草,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可每當他站在這裡,心裡卻總是有種說不清的空落感。
“如果能一直這麼安靜下去就好了。”趙愛民喃喃自語,眼神落在前方那條早已修整過的石板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亮懸掛在空中,冷冷的銀色光輝灑在地上,似乎在靜靜地傾聽著他的獨白。
他回到桌前,拿起那隻幾乎沒動的豬蹄,覺得它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香氣和溫暖,仿佛這個世界的熱鬨與冷清,都與他毫無關係。趙愛民開始厭煩這種無休止的等待,厭煩每次都得去為自己找尋那份能夠讓自己舒適的東西。
趙愛民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煩躁。他坐回椅子上,看著桌上的豬蹄,突然感到一股無名的空虛,仿佛這一切的努力與準備都在一瞬間變得無意義。廚房的味道依舊在空氣中彌漫,但他已經不再能從中感受到那份從前的滿足感。或許是因為一個人吃飯,始終少了些許的滋味。儘管他的廚藝精湛,儘管每一道菜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但此刻的他,卻陷入了一種無形的孤獨感。
他站起身,走到廚房的櫃子前,手指在一個個調料瓶上滑過。這些調料是他常用的,每一樣都帶著他獨有的記憶,香料的香氣、醬料的鹹香味,曾經的他總是可以憑借這些調料,調製出屬於自己的完美味道。但此時,趙愛民卻感覺到一種奇怪的陌生感——這些調料,似乎不再能調動起他內心的那份熱情。
“該找點新鮮的調料了。”趙愛民喃喃自語,似乎是在給自己找個理由。外麵已經完全黑了,四合院裡安靜得不像話。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突然覺得,自己需要去找點不同的東西,去找那種能夠重新激發他內心熱情的調料,去為自己找到一份新的期待感。
於是,他走到門口,穿上外套,邁開步伐走向鄰居家。那是個已經退休多年的老鄰居,名字叫做李大爺。李大爺一直是個喜歡研究各地風味的老廚子,聽說他收藏了不少珍貴的調料,趙愛民以前一直沒有興趣去打擾過他,今天突然覺得,或許自己可以去借點東西,換換口味,給自己找點新鮮感。
趙愛民敲了敲李大爺家的門。門開了,李大爺從裡麵探出頭,看到趙愛民的模樣,臉上露出笑容“喲,趙愛民,晚上來找我乾嘛?有事兒啊?”
趙愛民撓了撓頭,笑著說“李大爺,最近有些新菜想試試,聽說您那兒有不少好調料,能不能借點用用?”
李大爺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抬起手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似乎是有些驚訝,“哦,原來是要做新菜啊?你小子越來越講究了啊。進來坐,沒問題,借點調料,隨便拿。”
趙愛民微笑著點頭,跟著李大爺走進屋裡。屋內的光線很溫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油香和燉湯的味道。李大爺顯然是做過飯的,屋裡還放著一鍋正在燉的肉,看起來十分誘人。趙愛民走到廚房的架子前,看著那些整齊排列的調料瓶,每一個瓶子上都貼著不同的標簽,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但顯然這些調料都已經伴隨李大爺多年。
“這些調料是我從各地收來的,有些是朋友送的,有些是自己去市場找的,你自己挑吧。”李大爺邊說邊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小瓶子,遞給趙愛民,“這個是我最喜歡的辣椒粉,配上炒肉非常好吃,帶點煙熏的味道。”
趙愛民接過辣椒粉,輕輕聞了聞,果然有一種濃鬱的香味,似乎比平常的辣椒粉更加厚重。他點點頭,表示滿意,“這個不錯,能給我點嗎?”
“當然。”李大爺笑了笑,拿起瓶子,倒了些在趙愛民的手中,“拿去吧,反正我這裡多得是。”
趙愛民從架子上又挑選了幾種調料,慢慢地將它們放進袋子裡。他知道,這些調料將給他帶來不同的味覺體驗,或許是時候換換口味,給自己帶來些許新的樂趣。他的手指觸碰到一個小瓶子,瓶口上是金黃色的標簽,上麵寫著“秘製五香粉”。這是一種他以前沒怎麼用過的調料,趙愛民好奇地問道“李大爺,這個五香粉好像不太常見,哪裡來的?”
李大爺抬起眼皮,看了趙愛民一眼,眼中有一絲懷舊的神色,“這個啊,是我年輕時候在北方一個小鎮上買的,當時跟那裡的一個老廚子學了幾招,特意從他那裡帶回來的。你小子喜歡做點新花樣,拿去吧,試試不同的味道。”
趙愛民接過瓶子,心裡暗自感歎,李大爺真是個寶藏人物,什麼調料都能找到。他感激地笑了笑,“謝謝李大爺,我這就帶回去試試。”
李大爺揮了揮手,“不用謝,不用謝,彆忘了試好了回來請我吃一頓!”
趙愛民點點頭,心裡也有些期待能借這些新調料做出些不同的味道。他拿著袋子,準備告辭離開,卻被李大爺叫住。
“等一下,”李大爺突然嚴肅了起來,“你這麼喜歡做飯,怎麼就沒找個人一起分享呢?一個人做飯,味道再好,吃了也沒意思吧?”
趙愛民一愣,隨即低下頭,臉色有些微紅,“李大爺,我……我就是喜歡安靜一個人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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