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以前沒喝過酒,酒量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幾口下肚,頭就開始暈乎乎了,一些放在清醒時不敢說的話,酒精上頭後也敢說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找張叔一家麻煩了,我跟張叔家相處十四年,他們一家三口都不是壞人,這一點我敢肯定,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我再送你些臘肉,全部送給你都可以,你彆找他們麻煩了,你看行不行?”
鬥笠人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夾著臘肉往嘴裡扔,木易見狀,以為鬥笠人不滿意,於是又說道。
“要不我給你錢,我這些年還攢下了一些錢,我都給你,一文不留,你看怎麼樣?”
鬥笠人放下筷子,將嘴裡臘肉嚼爛咽下後,灌了一口酒,這才不慌不忙淡淡開口。
“剛剛我已經說過了,我已經儘力,但還是沒有找到張家三口,那麼此事當然隻能作罷,不過,該上報我還是得上報,這是職責所在。”
此話落下,不等木易開口,鬥笠人又補了一句。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其實你大可不必過於擔心,或許張鐵匠僅僅隻是純粹隱居在我天元劍宗境內的修士,並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像這樣的修士,我雖然不知道天元劍宗境內有多少,但絕對不止一兩個,你放寬心,事情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而且按照我對宗門高層的了解,就算我把此事上報,宗門最多也隻是提高警惕,象征性的再尋找一番,不會真的將整個天元劍宗的地盤都翻一個遍,這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時間一長還沒結果,自然也就過去了。”
聽了鬥笠人這番話,木易心裡的擔憂雖然沒有完全消除,但多少還是鬆了一口氣。
“為了表示感謝,我乾了,你隨意!”
木易學著那些喝酒人的模樣,雙手端起大碗,站起身來,很鄭重的將酒碗往鬥笠人身前一送。
鬥笠人沒有起身,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酒葫蘆跟木易碰了一下。
木易燦爛一笑,仰頭咕嚕咕嚕,直接將碗中酒全部乾了,就像之前喝茶一樣,喝完之後,他還學著彆人將碗翻轉過來,證明自己確實喝乾了,不是在吹牛皮。
“你知道這酒有多珍貴嗎?我都不敢這樣喝。”
話雖如此,鬥笠人的語氣卻聽不出半點不悅,反而有幾分欣賞的味道,並且他也仰頭狠狠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本來就有些上頭的木易,這一碗酒下去就更上頭了。
“謝……謝謝。”
木易再次對鬥笠人道謝,隻不過酒勁逐漸上來,他說話也因此變得含糊不清。
“談不上謝,我什麼也沒幫你,我隻是實話實說,事實就是這麼回事。”
鬥笠人知道木易在為什麼道謝,當然不是因為他的酒,因為他知道木易根本不知道他這酒的珍貴,木易再次道謝,還是因為張鐵匠的事,不過他的回答則是很官方。
“對了,你們……你們天元劍宗還收人嗎?”
木易又含含糊糊的問道,鬥笠人則是立刻給出了回應。
“收,但不是什麼人都收。”
如果換做木易清醒時,他聽了鬥笠人這話,肯定會兩眼放光情緒激動,然後一把拉住鬥笠人的手再次確認,哪怕天元劍宗不是什麼人都收,他也覺得自己有機會,至少比沒有丁點機會要強上太多,值得他激動,也值得他為此高興。
然而此時,木易頭腦昏沉,隨著酒勁不斷上頭,意識也逐漸模糊,他不僅沒有情緒激動拉住鬥笠人的手,反而身子一晃直接趴在了桌上。
不過,木易倒是沒有就此睡下,他還有著最後一點意識。
“你……你看我怎樣,我……我……求你個事,你能不能把我收入天……天元劍宗,我什麼……什麼都能做,做飯……洗衣……打打打掃……我都會,什麼……什麼臟活累活……我我我……我都願意乾。”
“我做不了主,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加入我們天元劍宗的目的是什麼。”
鬥笠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一邊夾著肉,一邊開口問道,沒有因為木易這話有任何的語氣波動,他此話出口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抬頭看向木易時,才發現木易居然已經趴在桌子睡著了。
原來,木易是用最後那一點點意識,對鬥笠人道出了自己的請求。
“這就醉了?酒量也太差了吧,我第一次可比你持久多了,就你這酒量,居然還想進天元劍宗,不累死也得醉死。”
鬥笠人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木易淡淡說道,語氣聽不出驚訝,也聽不出失望,很平淡,就像白開水一樣。
一旁的大黃,早就將木易給它的肉塊啃食乾淨,見木易跟鬥笠人相處的好像還不錯,所以他沒有再對鬥笠人齜牙咧嘴,不過看到木易趴在了桌上,它還是趕緊來到的木易的身邊坐下,看向鬥笠人的目光再次變得警惕。
似乎是感應到了大黃那警惕的目光,鬥笠人目光從木易身上轉移,落在了大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