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澤一斬鬆開了手,道“雪衣,你還是把情況如實地稟告師父吧?”
風雪衣知道事情瞞不住,但他不知如何開口,道“師父,我……”
“你喜歡上那叫墨彤的姑娘,你身上的傷大部分是自己憂思過度,悲痛過度引起的。宗主的那一掌,其他並沒有怎麼傷著你,反而幫你把你淤積在胸口處的血給逼了出來,是不是?”東澤一斬用慈父般的口吻問道。
沒有想象中的一番斥責,讓風雪衣鬆了一口氣,他鼓起勇氣跟東澤一斬坦白,道“是,師父說得不錯,徒兒確實喜歡上墨彤姑娘!從徒兒第一眼見著她,徒兒就認定她是這輩子想要牽手相伴一生的人。不過,很可惜。徒兒,每一次見她都惹得她不開心,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疤痕。她……其實,她已經……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徒兒,隻不過是單相思而已……”
是個人,有七情六欲,那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風雪衣,現在的年紀,正值血氣方剛,想找一個相伴一生的伴侶,也是人之常情。
單相思?
讓東澤一斬覺得,風雪衣是個不成器的孩子,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不敢跟她表白。
東澤一斬把風雪衣扶起來,道“雪衣,是師父對不住你。你從小到大,都在師父嚴厲的要求下修煉無情之刀,在師父的要求下,絕情、絕愛、絕人!師父知道這麼做,很殘忍,但要修煉無上的刀法,必須做到這一步。否則,永遠低人一等。在強者的麵前,無能為力。今日,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你足夠強,剛才你就可以與宗主硬碰硬,據理力爭,救下你的師妹蘇語。你說,是不是?”
“不,師父。雖然,徒兒修煉的是無情之刀,但有最起碼的良知。這是您教我的,徒兒一刻也不敢望。在大是大非麵前,徒兒還是分得清楚的。蘇語犯下的過錯,造成的罪孽,她自己需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任何人,都幫不了她。我能做的,隻有保她一命。無情之刀,徒兒資質愚鈍,不一定能夠修煉得成。但隻有師父修煉成功,那就是徒兒最為高興的事情。師父是徒兒這輩子,唯一的親人。”
東澤一斬拍了拍風雪衣的肩膀,道“為師已經老了,終有一天是會走的。師父也不再逼你絕情絕愛絕人,你想愛,就讓你自己去試著愛一次,要是失敗了,你終會下定決心去修煉無情之刀。為師想,這樣的效果會比之前好得多。”
東澤一斬之所以轉變了原來的想法,那是因為他知道宗主也不可能讓風雪衣有機會愛上墨彤(納蘭歆)。
不然,宗主不會拿出那副奴具,要風雪衣殘忍地鎖在墨彤(納蘭歆)的身上。
這樣做,任何人都不會原諒那個實施者。
還有一件事就是,東澤一斬多年來修煉無情之刀,終是無法達到最高的境界。
十多年前,東澤一斬敗在納蘭署的手上。
十多年後的今天,與宗主打成平手。宗主有沒有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還不得而知。
東澤一斬曾無意間看到風雪衣修煉自創的“一衣帶雪”的武功,他驚歎風雪衣的刀法竟然能如此出神入化,還是無師自通的條件下。
“一衣帶雪”,刀法一出,刀尖留情。
這分明……
這分明就是,有情之刀。
宗主一生癡情,人神皆知,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武功修煉。
納蘭署也是,他的妻子死了,一直沒有再續弦。
東澤一斬,他開始對自己一直秉持的無情之刀的想法,出現了頭一次的置疑。
但東澤一斬,他始終過了不自己的那一關,因為他無法再接受一點點,一點點的愛意。
所以,上天注定,東澤一斬一生都無法修煉有情之刀。
“多謝師父!”風雪衣望著東澤一斬,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