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勝地養達摩，總為書生苦處多。
乞得山僧一勺飯，還他驚世幾弦歌。
世界的組成，廣義上講，無非天地二字。不過有天有地，便要有方向。在人類的視角，世界是三維立體的。沒辦法，人類的生理構造具備局限性，隻能看到三維之物。
可當人突破身體的極限後，看到的就不僅僅是三維世界了。就像霍山說的那樣，破了化境，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化境之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他們的視角與普通人的視角不一樣，能看的更細、更精、更廣。
在化境之人的眼中，世界不是三維，而是五維。不過古人沒有廣傳關於維度的通用詞彙，也沒有深究維度之間，空間與時間的關係（因為沒意義）。隻是簡單明了的用兩個字概括這個世界，十方。
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此十方位組成世界方向，合成十方世界。
不過化境之境界，暫時不在李煥仙的考慮範圍之內。他不是沒努力過，但始終是個無頭蒼蠅，嗡嗡亂撞，不得要領。這就是沒有師承的尷尬，沒人領著他走，隻能自己摸著石頭過河。結果就是，摸了好幾年，幾乎一步都沒走動。
目前看來，李煥仙無非兩種情況。一者生，一者死。
要麼，靠自己的努力破入化境，在沒有師承，沒有前人帶路的情況下，自成一派，超脫世間眾生，不老不死，天下無敵。
要麼，就是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破入化境，最後被毒血燒的灰飛煙滅，成為大自然的養料，然後被寫入史書中，遺臭萬年。
不過現在，李煥仙最大的問題，還真不是生死二字，而又有些煩！煩什麼呢？北海沒糧食，怎麼辦？！
遼帝赫蘭東升，其心狠毒，竟然試圖用北海援助來拿捏李煥仙。雖然被李煥仙暫時用地下種植的秘密給唬住了，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就像遼帝說的那般，北海由於地理位置特殊，凍土甚多，要想打穴挖洞，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雖然暫時遼國不會停了北海的糧食，可遼帝能拿糧食惡心李煥仙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所以，李煥仙很煩！他急需找到一個辦法，讓遼帝的險惡用心失效。
什麼辦法呢？借錢！買糧！
“唉！柴米油鹽，人為食苦哇！”
翌日清晨，李煥仙提著果籃翻山越嶺的來到遼國神宮。來乾什麼？自然是來看望霍長青！
借錢這事，不好與赫蘭長弓、赫蘭長琴開口。畢竟之前北海有吃有喝，都是這姐弟倆勞心勞力後才有的。自己如今又住在人家眼皮底下，沒少給人家添麻煩，哪好意思開口借錢？
況且這事，是他們那皇帝老子搞出來的，姐弟倆於公於私都不好插手。遼帝也是吃準了這事的發展方向，估計是算準了自己玩這麼一手，定能搞得李煥仙十分彆扭，覺都睡不著。
不過，這天底下有錢人多得是。就比如遼國神宮，他們累積的財富不計其數。就連宮殿的屋頂都是黃金打造，朝陽初升之時，陽光反射，光芒萬丈。
而且由於神宮把控遼國信仰，祭祀們不事生產，不耕種，不工作，全靠萬民供養……怎麼說呢？神宮的財富，估計一點都不比遼帝的內帑要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既然霍長青這麼有錢，又算是李煥仙的長輩，而李煥仙也算幫她清理了神宮中的‘垃圾’。那李煥仙開口要點勞務費，應該不過分吧？
“開什麼玩笑？！跟我借錢？！”
大清早的，霍長青正在睡美容覺，結果李煥仙就提著果籃在外傳報。本來霍長青還挺高興的，覺得李煥仙這貨總算有點晚輩的樣子，知道孝敬長輩。
哪曾想，來了屁股還沒坐熱，直接開口借錢！
“前輩，您那藏經閣遍地都是黃金珠寶，隨便給我抓兩把就夠用！”
李煥仙第一次開口借錢，也是渾身不自在。但為了自己妻兒在北海能吃上口熱乎飯，這臉該不要就不要了。
其實也不是李煥仙不要臉，主要是神宮太有錢了。錢多的都懶得存庫房，堆的四處都是，就差拿金銀珠寶砸核桃，打水漂了。
不過，這也是正經修行人對待金錢的態度。再多的錢，在修行人眼中，也就是一個數字，他們完全不在乎多少。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基本上沒有花錢的地方。既然不需要，那錢財又有什麼可珍貴的？
“小子，你是真傻，還是與我裝傻呢？”
霍長青從李煥仙送來的果籃中隨手拿了一枚南梨，咬上一口後嘟囔道“我是出家人，是吃十方的。你跟我借錢，就是吃十一方，你還不起。”
佛門一粒米，重若須彌山。
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
彆以為出家人整日不勞作有飯吃就覺得多好，一切都是有代價的。修行人、出家人不事生產，那是因為眾生供養他們，眾生同心協力幫助他們證道超脫。等出家人證道後，要回來救渡曾經供養他們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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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相當於，先讓一部分富起來，在讓剩下的人富起來，先富帶動後富。不過修行一途中，不存在富人更富，窮人愈窮的抽象畫麵。
如果出家人得了供養，卻沒有證道超脫，那報應是很嚴重的，下輩子最輕也是當牛做馬成為畜牲。運氣好的，為前世供養他的人犁地勞作還債，運氣不好的，直接被下鍋燉了分食！
霍長青就是被世人供養的出家人，她的一切都屬於世間眾生，也就是十方世界。李煥仙向她借錢，就是向十方世界眾生借錢。十加一，借一還十一，比高利貸的九出十三歸還狠，李煥仙還不起！
“那怎麼辦？我老婆孩子都快沒米下鍋了！前輩，說好的普度眾生呢？”
李煥仙十分焦急，在想到北海一城之人可能重現他初入時的慘狀，便有些熱毒上湧，險些站不穩。
“嘩……”
感覺到李煥仙氣血不穩，霍長青咬著梨核微微一笑，周身綻放柔和之光，瞬間將李煥仙的氣血穩定住，隨後開示道“人這輩子，最難勘破的無非四件事。生死、是非、成敗、榮辱。可實際上，就一個字，我。”
“您能不能彆給我上大課？一句話，借不借？”
“不借！”
“你把那梨肉給我吐出來！”
眼見霍長青不鬆口，李煥仙脾氣頓時上來，說著就要與這長不大的‘天山童姥’撕扯一番，雖然肯定是打不過，但也非要出口氣不可！
“年輕人，要淡定！不就是錢嘛，我雖然沒有，但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笑著將暴躁的李煥仙按在椅子上，霍長青繼續抄起一枚南梨邊吃邊說道“世上的錢財千千萬，以你那鬼頭鬼腦，隨便敲一竹杠就夠用了。我聽說，那董家丫頭與你關係匪淺，她家的錢若要鋪開，隻怕比天都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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