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逃跑的過程中為了保護小女孩受傷了,腦袋砸出一個大大的血包,後半程的路程,幾乎是跟著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奔跑。
不知道還能跑去哪裡
受傷後,他的腦袋變得暈乎乎的,就連拖著他逃跑的小女孩,也要漸漸看不清她的身影。
不知道最後跟著她跑去了哪裡,又發生了什麼。
他隻知道最後暈倒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覺得自己受傷流血,渾身的血液快流乾了,身上哪哪都疼。
他唯一的意識就是抓著小女孩的手,讓她不要丟棄他,哪怕他失血過多快死了,也請求她不要把他扔在荒郊野嶺。
然後,意識越來越模糊,什麼也看不見。
唯一的感覺,便是有人用力拂開了他的手。
然後一陣腳步聲遠去。
等他再一次有意識睜開眼時,昏暗的山洞裡,便看到了另一張臉。
對方驚訝,他是怎麼一個跑到這裡來的,為什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對方焦急的詢問他,還有沒有同伴。
如果他有同伴的話,為什麼他的同伴這麼狠心,將他一個人丟棄在荒郊野嶺。
他快死了,他知道嗎?
同伴把他扔在這裡,就是讓他等死。
對方又笑,不過算他幸運,遇到了她。
她會救他的。
一定會把他帶離這片密林。
這個“她”是謝媛媛。
裴耀很清楚的這張臉。
並且,極為清楚的記得謝媛媛說這句話時的表情,這麼多年,他都因為謝媛媛這份善意,百般感激,至於小女孩的那張臉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是如何忘記了。
也許是氣憤,也許是身體上極致的痛和那些本就不堪的回憶,他根本不想記住這些事,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遭遇過這些不好的事。
在小女孩也不知道的地方,他曾被關在漆黑的屋子裡,差點被剝光了衣服關進籠子裡,像一隻寵物一樣,被要求著去討好某些人。
他厭惡那些女人的笑聲。
惡心他自己那一刻的哭聲。
承認吧,是他本就不想記得那些遭遇,就故意將她忘記了。
是他下意識調轉了兩人本就不相似的臉,好像謝媛媛成了救命恩人,那些灰暗的過往便不存在了似的。
他沒有看到小女孩,就認為她在關鍵時候,將他拋棄了。
那麼,他就一並拋棄那些黑暗的過往好了。
裴耀終於想起了這一切的一切。
他蹲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眶砸下來,他用手捂著臉,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謝時鳶回到彆墅,還以為會等來謝庭柯的一通審問。
謝庭柯什麼都沒說,就囑咐她早點休息,依然是冷冰冰的態度,卻感覺有什麼東西無形的變了變。
空蕩蕩的幾層樓裡,沒有外人,隻有他們兩個。
謝時鳶洗完澡,突然想喝點東西,就穿著裹得嚴實的浴袍坐電梯下樓。
夜已經深了,這個點,謝庭柯應該在書房辦公,兩個人不會遇到。
電梯門一開,男人端著一杯滾燙的熱茶,正準備上樓。
謝時鳶的目光坦蕩,立馬甜甜的笑了,“哥哥,晚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