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關於你說的，強硬地實施宵禁的原因。”
“昨天我們下山的時候，你們已經被逼出城，退守到了塔樓之中，那些人卻還是持著火把，在舊城街巷裡亂竄，要挨家挨戶地搜捕盛修明，為什麼？”
秦天朗一呆，他沉吟片刻，道“是不是消息不暢？”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我們也要考慮到另一種可能。”
“在此之前，舊城隻進不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城中物資緊缺，誰能保證這些不知道身份來曆的，臨時嘯聚的搜捕者闖進彆人的家門之後，不會生出彆的亂子？”
秦天朗心中一驚，那時那些人嘴上叫嚷著“把盛修明交出來”，各個群情激憤、怒火張天，他心中有愧，所以一退再退，全然沒有想到還會有這種可能。
“所以我當機立斷，宣布宵禁，及時阻止可能發生的暴亂。我做這樣的決斷，是為了舊城的穩定，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有什麼問題？失什麼民心？”
“啊？”秦天朗眼神微微凝滯，怎麼好像是這樣的沒錯
“不僅如此，昨天從你們那走了之後，我還讓‘人’挨家挨戶地塞了安民書，安排了今天發放物資，你從山下來，一點都不知道嗎？”（一些在空間中白吃白喝了很久的品種多樣的“人”，和秦天朗就不說那麼仔細了。）
秦天朗麵皮發僵，在他們走後，他和盛修明詳聊，又和同伴們深談，一晚上百念交纏，連怎麼走到山頂來的都不記得了，確實沒有注意到還有這一回事。
艾晚心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明明昨天來賺她下山救盛修明的時候，腦子還是挺清醒的，怎麼當時做的時候那麼堅定，事後反芻起來，又覺得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了？
愁死人了，還得兼職做心理醫生。
她接著說道“假設一下，如果我沒有來霜城，沒有及時阻止複生祭奠和開啟的地獄井，所有的人不是死於生命力枯竭，就是死於惡魔的入侵。”
“因為我的出現，所有人才能活下來，這是其一。”
“其二，我用聖靈戰刃淨化了這一片土地，現在以及將來，它的幻影都將守護在這片土地上，保護霜城人不受喪屍的威脅。”
“其三，我將要幫助霜城建立基地，當然，你的方案會產生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同時，我會幫霜城改造適宜耕作的土地，為基地建造維持日常生活的工廠。”
“所以，比起你莫名其妙擔心我會失去民心，更擔心的一定是害怕會失去我的庇護的霜城居民們。”
“我沒有說我可以因此為所欲為的意思，但你屬實是想太多了。”
秦天朗為她話語中，擁有絕對力量的從容而感到震顫。
聽了這些話，即便這麼說讓他感到很羞愧，但他確是心中一輕。
艾晚心看出他的心結解開，頷首道“關於我的部分，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剩下的你自己的部分，你得自己想辦法。”
“但我要提醒你，你剛剛說的，欠我一條命，所以我不管你在霜城最後讓他們怎麼審判你，怎麼懲罰你，你的命得給我留下。”
秦天朗下頜收緊，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艾晚心站起身，望向巨大落地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我從其他地方給你調了一些哨兵來，你不用跟我們去第九山地師駐地了，安心地安排好霜城的事。”
“記住，事急則緩、事緩則圓、事圓則通，我相信你能把這件事辦好，不要讓我失望。
秦天朗放下手，沉聲道“我明白了。”
秦天朗走了之後，艾晚心給他們四個開了個小會，主題就是誰今天留守霜城。
已知煢和景不能都去，免得兩人總生氣長結節。
因為秦天朗不去了，所以了解第九山地師的賀暘得去。
拿到出場券的賀暘大馬金刀地靠在沙發上“專業實力，沒辦法。”
裴駿霖笑眯眯地說“現在軍方的通訊恢複了，你也可以留守，遠程給我們消息呀對不對？況且，我覺得有個軍方的中校在城中，思想工作會好做很多啊。”
“好像是有道理”艾晚心認真地考慮起來。
賀暘急得直起身子“甜心，這個通訊進了山也不知道好不好使，要是到時候不好使，不就抓瞎了嗎？”
這個理由確實很充分，艾晚心點了頭，他這張出場券才算有驚無險地保留了下來。
賀暘這才長舒一口氣。
又已知殷宴寒即使留下來，在霜城爆炸之前，他可能都不會抬一抬眼皮，所以，看起來親和力極強的裴駿霖被留了下來。
賀暘心情極其舒爽地看著他“哎呀，沒辦法，誰讓我們長得凶呢，親善大使一定要好好發揮作用啊~”
最後，趁著景還沒回來，艾晚心帶著殷宴寒、賀暘和拓跋煢，離開了舊城，按照秦天朗給的坐標，向西紮進了遺冬嶺廣袤的山嶺之中。
群山迤邐的遺冬嶺山脈，被之前的大雪儘皆覆蓋。
按照秦天朗給出的坐標，他們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遙遙望見了山間的一片建築群。
四人落在其中較為寬敞的一片平地上，艾晚心凝眸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尺深的積雪下，殘垣斷壁露出如爪牙般鋒利的鋼筋，未被掩埋的殘破水泥小樓，門窗碎裂，牆體焦黑，像是被火焚過。
賀暘走到一麵矮牆旁，伸手摸了摸牆麵的圓形裂孔。
裂孔緩緩收縮，將一枚亮銅色的彈殼從牆體中吐了出來。
賀暘隻看了一眼，便道“是山地師步兵裝備的4a1用的子彈，在駐地開槍，說明這裡出事了。”
“喪屍爆發，開槍是很大概率的，隻是軍營裡有武器，照理來說存活幾率比城區要高得多才是，這裡怎麼看著一個人都沒有？”艾晚心奇道。
不怪她覺得奇怪，偌大的營區，隻有北風卷著殘雪呼嘯的聲音。
“而且，如果是因為喪屍爆發而全軍覆沒，又怎麼連一隻喪屍也沒有看見？”
這裡邊處處透著古怪，隻是靠想是沒法還原事情的真相的，賀暘提議道“去指揮中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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