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凱撒看向艙門緊閉的房間，意味深長地說，“絕不是表弟母親的那種‘永生’。”
裴鴻壽年輕的臉像刷了鍋底灰一樣難看“那是你的舅母。”
“哦～”凱撒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吧，我的舅母，之一～”
艾晚心若有所思地看著凱撒和裴鴻壽，彆人家的八卦確實蠻好看的，如果這不是小裴哥家的就更好了。
不過，既然這個凱撒和他口中的教皇，能接觸到所謂的“太陽神”，這個消息怎麼都得打探一下。
她看起來興致盎然地問道“那是什麼樣的永生？”
“沒有疾病、痛苦，沒有衰老、殘缺，保有一切人的意誌和記憶，如同神一般的永生。”凱撒悠然自得地說，就好像他已經得到了一般。
裴鴻壽冷笑起來“是嗎？他們當時也是這樣對我說的。”
凱撒笑著搖搖頭“舅舅，有句話我早就想說，但我怕你傷心，一直沒提，要知道，表弟的母親已經死了二十年了，靈魂早就已經上了天堂，你又怎麼可能把她帶回人間？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偏偏你還信了。”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在表弟的母親之前娶過老婆，她死後又娶了老婆，一個，還是兩個？孩子也生了一堆，你現在到底在深情什麼呢？”
裴鴻壽的臉色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他臉上的肌肉抽搐，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一個花花公子，懂什麼是深情？”
“我花花公子？”凱撒似笑非笑地說，“如果你認為讓已經死去的愛人，之一，如同行屍走肉般活在自己的身邊也算一種深情的話，我花花公子就花花公子吧。”
艾晚心緩緩睜大了眼睛，他們的舅甥關係，看樣子不怎麼好啊。
“砰——”眾人身後一聲震天炸響，合金艙門炮彈般飛向眾人，殷宴寒閃身擋住艾晚心，反手悍然橫揮，裹著雷霆之勢的合金艙門半途轉向，砸向客廳的牆壁。
一道腥風擦過喬恩身側，如鬼魅般的白色身影徑直撲向凱撒。
喬恩肩膀微微一動，本能地想伸手，右肩卻倏地一重，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裴駿霖按住了。
這麼一瞬的功夫，凱撒已經被伊芙琳掐住脖子，摁在了合攏的合金大門上。
伊芙琳身形修長瘦削，高舉著的右臂，伶仃到幾乎隻有一層青白交錯的皮裹著骨頭，她枯柴般的五指扣緊了凱撒的脖頸，將人高馬大的青年頂得腳尖離地。
凱撒包裹在西裝褲中的腿，蛤蟆一般踢騰著，錚亮的黑色皮鞋擦在光潔的合金大門上立刻便滑開了，根本無處著力。
他雙手摳住伊芙琳掐住自己喉嚨的手，明明比一根薯條粗不了多少的手指，卻像鐵鉗般越收越緊，無論他使多大的勁都紋絲不動。
凱撒的臉由白轉紅，繼而憋成豬肝色，眼看著他雙眼暴突，青筋崩裂，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裴駿霖忍不住道“媽媽——”
“伊芙琳。”裴駿霖出聲的同時，裴鴻壽也叫出了妻子的名字。
“放開他吧，皇儲死在我這裡，會很麻煩。”
伊芙琳歪了歪頭，五指鬆開，退後一步，轉身回到裴鴻壽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
艾晚心眉頭輕蹙，和裴駿霖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明白為什麼自己剛才看見裴駿霖的時候，他的情緒會那麼冷硬低落了。
他母親似乎還有一些生前的意識……
艾晚心重新將視線落在伊芙琳那雙蒙滿白翳的眼睛上。
倘若她隻是一副軀殼，想必裴駿霖也會選擇讓她安息的。
但是她還有一些生前的意識和記憶，任誰都沒辦法將這樣的親人僅僅當作喪屍看待，裴駿霖的糾結痛苦，她現在完全明白了。
凱撒被鬆開之後，雙膝像煮熟的麵條般一軟，整個人栽倒在地。
他噎住一般倒著氣，拚命想要呼吸，卻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凱撒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因為控製不了力道，指尖將皮膚抓得鮮血淋漓。
“送他去修複倉。”裴鴻壽厭煩道。
艾晚心一轉念，上前兩步半蹲下身，右手懸在凱撒凹陷流血的喉嚨上方，銀白色的精神觸須從掌心伸出，一頭紮進他的脖頸中。
柔和的白光亮起，凱撒脖子上猙獰的血痕消失，錯位的軟骨複原，急促的倒氣聲緩緩平複，他憋到紫紅的臉血色褪去，暴突的眼睛也重新能夠閉上。
但此時，比起剛走進這間套房時的優雅從容，凱撒臉上涕泗橫流，領帶歪斜，不知道狼狽了多少倍。
“你，你……”他抓住艾晚心的手腕，使勁將口腔裡的口水往下咽。
艾晚心毫不費力地把手抽了出來，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角一彎，道“我說了我能治病。”
裴鴻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沒有撒謊，她真的覺醒了治愈係的異能。
然而不等他開口請艾晚心替他醫治，恢複如初的凱撒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躲到艾晚心的身後，遠遠避開伊芙琳的方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儀表，隻露出一個腦袋，語速極快地說“舅舅，你知道行刺皇儲是多大的罪嗎？今天的事，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我決不允許她再呆在我的船上！”
裴鴻壽握住伊芙琳的手，沉著眉眼沒回答。
艾晚心眉尖一挑，熱情邀約道“沒關係，剛好都到我的船上去。”
“天使，我的天使。”
凱撒將艾晚心拉到牆角，急聲道“你怎麼可以收留——”
他把“那個怪物”幾個字生生吞了下去，要知道伊芙琳那雙瘮人的眼睛，可是一直在盯著他呢。
莫名又多了一個綽號的艾晚心笑道“彆擔心，也就收留三天，不是嗎？你不是說三天之後，‘太陽神’就會賜予我們永生，現在把他們趕下船去，他們又能去哪裡呢？”
凱撒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她“你真是我見過最善良，最無私的女孩，你還救了我的命，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天使，所以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的王妃，未來的白銀帝國皇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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