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〇回伍建章金殿罵新君
張金稱坐著寧氏老王妃的車輛逃出了長安城。回歸老家之後,朝廷通緝。最後逼得張金稱沒有辦法,也順應當時的曆史潮流,挑旗造反,號稱“明州齊王”。
張金稱恨透了隋煬帝楊廣,恨透了奸賊宇文化及。您想想,他看到了那麼多內幕,那能不說嗎?不但說,而且說,添油加醋地說!你楊廣把奸汙瓊花公主的罪名扣我腦袋上了,這是你乾的!我親眼看你乾的!我在宮裡,我是個小小侍衛,我敢對瓊花公主無禮嗎?有腦袋的人就不會相信呐。你既然造我的謠啊,那我就使勁地說你這事兒!
於是,張金稱就在外麵開始傳播楊廣的故事了。說楊廣品行惡劣。當太子的時候,上欺天子、下壓黎民、賣官鬻爵、無惡不作!而且,欺娘奸妹!他爹在生病的時候,居然敢欺負他的庶母。他的妹妹跟他一奶同胞,都不放過,給扒個精光強暴致死!這是我親眼目睹的!老主楊堅聞知,要廢了楊廣,給我金牌,要我去擁立舊太子楊勇。沒想到,他連他親哥哥也不放過,把楊勇給鴆死了!為什麼鴆死楊勇呢?原來,楊廣早就對楊勇的夫人、他的親嫂子看上眼了!他殺了他哥哥不久,就把嫂子給納到後宮,供他淫樂!這叫鴆兄圖嫂!不但如此,皇上楊堅怎麼死的?我離開老主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還沒有大事呢。為什麼我離開沒到一個時辰,楊堅就死了呢?哎呦,這宮裡頭有我的好朋友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把信息傳出來了。說我走之後,右庶子張衡奉了太子之命掌管寢宮,把楊堅老皇帝身邊服侍的那些嬪妃呀,那些侍女啊,全都趕到後宮去了。他來服侍老主楊堅。服侍什麼呀?服侍老主楊堅早死!就這張衡把其他人趕出去之後,手拿著棒子活活地把老主楊堅就打死在了龍榻之上,血濺屏風啊,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當時所有站崗的侍衛都是親耳聽見,真真切切呀……
開始張金稱就散播這些。那麼,後來聽說自己的恩師忠孝王伍建章慘死在楊廣的手下。伍建章罵殿的時候罵楊廣,說他親手鴆死了自己的父親楊堅。哎!張金稱心說話這個說法更好!怎麼呢?原來我說的是張衡拿棍子把楊堅打死了。說是楊廣的授意,但是沒有體現楊廣這個人狠毒——隻不過楊廣授意彆人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可是,我老師說的楊廣一碗鴆湯把他的父親親手給毒死了當時楊堅掙紮呀、不喝呀——不喝不行!哼,這楊廣用手捏著自己父親鼻子,楊堅一呼吸不了了,一張嘴,“咕咚”一口鴆湯灌下去。老主楊堅被這楊廣親手喂了毒藥給鴆死了。你說這人多毒吧!嗯……張金稱心說話我相信我恩師說的是對的!怎麼?楊廣這個兔崽子居然能夠對自己親妹妹下得了毒手,能夠把自己親妹妹扒光了,奸汙致死,他就能夠把自己親爹給弄死!張金稱是相信自己的眼睛的,相信那天晚上看到的是真實的。再聯想到楊廣連他哥哥都給鴆死了,那他肯定也能鴆死他的爹呀。不然的話,我的老恩師怎麼會在殿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言辭鑿鑿地罵楊廣,說他弑父篡權呢?肯定是這樣的!於是,張金稱又把“弑父篡權”的這頂帽子給楊廣扣上了。誰讓你楊廣給我腦袋上扣上一頂強暴公主致死之罪呢?你給我扣帽子,我就給你扣屎盔子!
經過張金稱這麼一傳播,傳遍天下了,楊廣就成為了“六短之君”。什麼叫“六短之君”呢?弑父、篡權、鴆兄、圖嫂、欺娘、戲妹!您說,人世間要是有這麼一個人能活到“六短”,他的罪過得多大!他簡直就不是人了,他簡直就是畜生啊,甚至畜生都不如啊!所以,誰聽了誰不唾罵呀?沒想到這個皇帝連畜生都不如!天下讓他治理,那能治理得好嗎?
這個謠言太厲害了!尤其是人們都相信有戲劇性的謠言。怎麼個戲劇性謠言呢?您要說一個人“這個人好啊!見義勇為!”或許有些人不相信“哪有這麼好的人?還見義勇為?人家拿刀子呢!誰敢往前上啊?彆聽那個!那都是胡說的!那都是那個報紙媒體給他美化的。根本沒有那回事!”十個人有五個不相信。那您要說“這個人可缺德了,在家裡頭欺娘戲妹、無惡不作!”哎呦!大家都相信“是啊?還欺娘戲妹?嘿,說說!怎麼回事兒……”他聽完了再去傳呢,還得給你添油加醋。傳來傳去,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這就是人們的一個心理,喜歡娛樂性的新聞,相信娛樂感強的謠言!要麼我們常嘛——人嘴兩張皮,越傳越出奇!越傳這謠言就成真的了。眾口爍金、積毀銷骨就是這樣!三人成市虎嘛。
說楊廣真的有這“六短”嗎?我們可以分析分析。
咱說了,這個“欺娘”確實有。從道德上,這玩意兒確實不太道德。但是,如果說從那個階級封建社會,作為一個帝王有這種事的,也不在少數。這宣華夫人,那不是楊廣的親生母親,是名義上的母子,是他父親的一個妃子。您翻開曆史,看看父納子媳的、兒子娶了父親妃子的比比皆是啊。最有名的唐高宗和武則天不也是如此嗎?也就是說,從這一點上來說一個帝王的品行,你說“說不過去”!也行;你說“能說的過去”,也行。它不能算一個剛性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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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圖嫂”也一樣。曆史上的這些皇帝,或者說王公大臣把自己兄弟的夫人給霸占了的也是很多。唐太宗也乾過這事,孝莊皇後還下嫁了給自己小叔子多爾袞了呢。所以,在封建時代,作為君主帝王做這些事情也很常見。
說“戲妹”、“奸妹”呢?咱已經說了,這是一場誤會。但,張金稱不認為是誤會,他認為是自己親眼所見。所以,楊廣也是有口難辯。
那麼“鴆兄”這是有的。確實他大哥楊勇是被楊廣給鴆死的。
說“弑父”、“篡權”有沒有?這是曆史謎團。在不同史書中記載不一樣,甚至說在一種史書上麵記載都不一樣。有的說楊堅是正常死亡——他三天前還會見文武百官了呢。說“我不行了。以後,你們多多幫助新皇帝。”這就證明當時楊堅已然病入膏肓了。另外,楊廣作為一個政治家不值當的在這個時候再對一個病重的父親下手了。你不下手,他也活不幾天了。你為什麼要下手啊?還得背上一個千古罵名。所以,有人認為楊堅是自然死亡。但,更多人相信楊堅是被楊廣給殺死的。怎麼殺死的?有兩種說法。一種,就是右庶子張衡拿棍子給敲死的;另一種就是楊廣用鴆毒給鴆死的。
為什麼會有“自然死亡說”和“被殺說”這兩種說法呢?剛才交代了,張金稱給傳播的。那麼傳播有沒有根據?這個就不知道了!有可能張金稱說的是真的——確實老主楊堅是被楊廣給殺死的,到底用什麼方法?有可能打死的,有可能毒死的,反正是被楊廣殺了;也有可能全部是假的。因為這事發生在宮闈之中。當時,仁壽宮已然被楊廣團團包圍了,連鳥都飛不出去了。說楊堅是被殺死的,誰看見了?誰傳出來了?不可能傳出來。所以,這些都是造謠!楊堅到底怎麼死的就成為了曆史謎案。但是根據人們喜歡娛樂性的結果、喜歡娛樂性的謠言。人們更願相信未來的那個昏君楊廣能做出弑父篡權之事。所以,民間老百姓都相信楊堅是被楊廣給殺死的。那不然的話,忠孝王伍建章能夠罵殿致死嗎?
“哦,老王也死了?”死了!您想想能不死嗎?穿著一身孝袍子,拿著個哭喪棒到了楊廣寶座前指著楊廣鼻子罵楊廣不合法,罵楊廣是弑父篡權。而且,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把楊廣是如何侮辱宣華夫人、對陳夫人無禮的;如何強暴公主的;如何鴆殺了自己的兄長的……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全給楊廣抖落出來了。
開始,楊廣麵帶微笑,怎麼呢?楊廣作為新君登基,他想裝成一個大度的皇帝。對於自己來說,這個時候穩定朝局,讓大家都承認自己是新皇帝,讓自己繼承皇位合法化,這是最重要的。他不願意節外生枝。他想著和原來自己的那些政敵能夠和解——隻要你歸順我,那我就對你優待優待大大的!尤其是忠孝王伍建章這麼重要的一個王子,興隋五王之一。所以,楊廣就決定對他報以寬容,麵帶微笑,你愛說什麼說什麼。有的時候,忠孝王伍建章在底下越是發怒、越是著急,這楊廣越假裝不在乎,越假裝根本沒往心裡去,還衝文武百官笑呢。那意思哎呀,這事兒啊根本不值得一辯,不執一駁,根本就沒那回事兒。他在這裡造謠生事呢。
但是,忠孝王伍建章越罵越厲害,越罵用的語言越嚴銳,越罵這事楊廣做得越嚴重。
楊廣最後越聽我的天呐!把這些我辦過的、我沒辦過的事全都扣我腦袋上了?甭管辦辦過沒辦過,這些事都是秘密啊,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這下好,全給我抖落出去了,這玩意兒又收不回來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呀。楊廣慢慢的這怒火就按捺不住了。
最後,楊廣強忍怒火還樂著問伍建章呢“老千歲,老愛卿,你剛才說的有沒有證據呀?你沒有證據,不能在此如此的汙蔑朕!如果隻是聽旁人所言,沒有證據,朕也不怪你。但望老千歲您不要再說了。朕現在因為父皇之死,已然心力交瘁,不能夠再受人中傷了……”他本來想對自己的形象找補一點——你有證據嗎?有證據拿出來呀。沒證據,那你不能說了。那就等於向大家證明了剛才你那些話就是謠言!是中傷!
結果伍建章就說了“證據有!老主靈駕就在你身後呢。你現在敢不敢開棺讓大家驗驗屍!如果你覺得驗屍這個詞兒難聽,那你就把棺材打開,讓我們見見老主的遺容,給老主告告彆,讓我們看看他!你敢不敢啊?!”
他這麼一強,楊廣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也不知道是真地較這個勁兒,當時就火了“大膽伍建章!先帝已然入殮,豈是爾等說開棺就開棺的?朕也不需要以此來證明朕的清白!”
伍建章說“你不敢開棺就證明你是弑父篡權!你是個衣冠禽獸!你是個亂臣賊子!”
伍建章一個確實懷疑楊廣對他父親做了手腳,是弑君篡權;另外一個,也聽到自己的弟子張金稱對自己說楊廣確實在那裡欺娘奸妹是個禽禽獸不如的家夥;第三個,最讓老王爺心痛的是,楊廣把自己的愛徒、本來有可能登基坐殿的舊太子楊勇給鴆殺了。這一點是讓老王爺最不能接受的。那麼從根本上來說,老王爺今天情緒激動的原因就是自己的這一方政治陣營徹底失敗了!連太子都沒了,楊勇都死了,那還不失敗?伍建章又有著忠孝的那些封建道德,認為忠臣不侍二主,明臣不侍昏君!要我保這個昏君楊廣?死也不行!所以,他抱著一個必死之心前來罵殿。那您想想,他什麼話不往外說呀?有的沒有的,確實的不確實的,自己知道的或者是臆測的……他全往外抖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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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最後把楊廣罵得臉是青一塊紫一塊,他就按捺不住了。朝旁邊的宇文化及一使眼色,那意思“你上去!”上去乾嗎?“上去當個靶子!你一上去,忠孝王伍建章必然打你。他一打你,那我就可以對他正式發難了。為什麼呢?你伍建章罵我沒問題,我是皇帝,要表現寬宏大度。但是,如果你毆打朝中大臣,那另當彆論了。衝這個,朝中就不能容你了!我是領導,我可以容忍任何一個員工。但是,你這個員工在我手底下不團結其他同誌,你在這裡搞破壞,你在這裡搞分裂,那我的公司就不能容!這個時候,不是我不能容你,是國法難容,是公司的規定難容啊!所以,他衝宇文化及使眼色。
宇文化及多聰明啊,乾的就這事兒啊,趕緊上前“哎呀,老千歲、老千歲,慎言、慎言呐。這都是些無稽之談,您這都是聽誰說的呀?新君登基是有老主的詔書的。不信,您看!”他把詔書捧給伍建章看。
伍建章一看詔書,“上麵哪有老主的字跡了?”
“哎呦,老主病在床榻之上都不能寫字了。是他口述,我們給寫的。您看用了大寶了。”
“呸!這大寶分明掌握在你們手裡!這個詔書是矯詔!我不承認!”“欻!”一把搶過來,“呲!呲!呲……”三把兩把給撕得粉粉碎。
“哎呀!”宇文化及說“伍老王爺,您這可是撕毀了先帝詔書,罪大惡極!您、您這可犯上欺君枉上之罪了,是大不敬之罪!”
“哎呀,去你的!”
伍建章的脾氣多爆啊,對宇文化及早就看不慣了。今天這火正沒地方撒呢,一看宇文化及找上來了,揍他吧!“乒乓!乒乓!”連打帶揍。
哎呦,宇文化及也能裝啊,不裝也不行啊,真疼啊。“哎呦!哎呦!陛下,打死我了!哎呀,陛下,陛下,快救臣!哎呀,快救臣……”
“反了!反了!”這一下子,楊廣把龍榻拍得“咣咣”直響,“來呀!把伍建章給我拉住!不許他在朝堂上撒野!”
“呼啦”一下子,有很多人上去要拉伍建章。
伍建章現在瘋了,逢人就打呀,我管你是誰呢,“乒乓!乒乓……”
最後天保大將宇文成都上去了。宇文成都一看把我爹打成這樣了。雖然,宇文成都也知道自己父親幫著現在的皇上楊廣乾了不少缺德事,也覺得臉上發燒。但是,畢竟那是他爹呀,畢竟楊廣是他的主子呀。他上去一把就把老王爺給抱住了。
“伍老王爺,請您自重!在天子麵前不可無禮!”
“他是哪家的天子?他是一個人麵的畜生啊!”伍建章一看宇文成都,這氣更大了,“宇文成都!你說!你當眾說!太子楊勇是不是你給鴆死的?!”
宇文成都當然不能承認了。而且,確實鴆死楊勇的時候,宇文成都沒親自動手。宇文成都也就是把東宮打包圍了,也就是往那一站。真正動手的就是那個天使官,就他拿著鴆酒逼著楊勇喝的。楊勇一看宇文成都瞪著眼,他也不敢不喝。宇文成都沒逼著他。宇文成都也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但是,你不想臟就不臟了?畢竟是你帶人逼著楊勇喝的鴆酒啊。宇文成都一聽這話,當時臉就通紅了,一句話答不出來。
老王爺一看,這事就坐實了!“果然楊勇是被你們鴆死的呀!我跟你拚了!”拿頭就往宇文成都身上撞,拿手就就打。
頓時這朝堂就亂了套了。
楊廣實在按捺不住了,最後心說話“對這種人,你就不能給他臉呐!你給他臉,他一點不給你臉!看來,我不殺人,我是建不了自己的威呀!我已然夠給你麵子了,朕已然樂嗬嗬地聽你在這裡罵了半個多時辰了,你還不夠啊?如此,就彆怪我無情了!我拿你開刀,殺雞駭猴!”楊廣把寶座一拍,“啊——嘟!大膽的伍建章!朕夠給你臉子了。朕看你是興隋元老,看在你跟隨先帝麵前陪王伴駕多年,我沒有說你的罪名。你以為你沒有罪嗎?你昨天晚上縱徒行凶!你那徒弟張金稱強暴瓊花公主,把我的妹妹弄死了!你們居然捏造謠言,把此事扣在朕的腦袋上!這是大逆不道之罪!而且,張金稱還偷走了先帝的金牌,夥同爾等陰謀造反,要到東宮擁立楊勇與朕分庭抗禮!楊勇見到先帝的詔書,知道先帝已然把皇位托付給朕。他見大事難成,悔恨交加。這才服毒自儘,以死謝罪!這裡頭一件件、一樁樁都與你伍建章有分不開的關係!你居然今天還到廟堂之上來辱罵寡人,毆打朝臣,攪鬨先帝靈堂!這還了得!來啊!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我趕了出去!從此貶為庶民!”一句話,由打王爺貶成庶民了。但到現在,楊廣還沒有說殺伍建章的話呢。
這些人往上一闖,拉著伍建章就往下拽。
伍建章當時是破口大罵“楊廣啊,你以為把我貶成庶民,我就不罵了嗎?你這些醜事,老夫要給你傳揚天下,讓世人儘之!”
他一說這話,楊廣生氣了“好!好!好!看來你怙惡不悛呐!來呀!把他的牙給我敲了!把他的舌頭給我割了!我看他如何再罵!”
楊廣也是真急了,命令武士對伍建章施以殘酷之刑。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拿著金瓜錘把滿口的牙敲下來了,舌頭給勾出來割掉了。
這下,伍建章老王爺悲憤欲絕,推開眾人跑到了楊堅的靈柩之前,“啪!”一腦袋就撞死在了靈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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