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回離武南程爺劫大風
正說到幽州拜壽團前來曆城給秦瓊的老母拜壽,團長自然是羅成了。結果,羅成心高氣傲,氣死小辣椒、不讓獨頭蒜。張公瑾好心好意提醒他要提防響馬,這羅成不但不提防,反倒把他的火給激起來了,一路行來一路喊號。乾嘛呢?尋找響馬!“我看看到底有沒有山東好漢,有沒有山東響馬,敢劫我羅成!敢劫我的車輛!如果沒有。哼!什麼山東好漢英雄,什麼山東響馬厲害,徒有虛名啊!”這一路喊來,眼瞅著都要到曆城了,羅成最後喊了一嗓子“有沒有人敢來劫我?!”你說這不找事嗎?結果這麼一喊,還真就喊出來一位。這位在樹林裡憋了半天了。
“哎呀!怎麼還沒有大風啊?”什麼叫“大風”?“大風”是綠林黑話,就是大筆買賣。這位在這裡等大筆買賣等得正著急呢,羅成這號子喊上了。“嗯?”這位一聽,“呦嗬!天底下還真有不怕死的!沒人劫他,他心裡頭還癢癢。嘿!我看這人是誰呀?”這位一催馬來到樹林邊,扒著樹往外一瞅,“哎喲!”這位樂了,“好大的風啊!”怎麼?他一瞅,二十多輛車。那車軲轆壓到地上都有深深一道溝啊。從這就能看出來,車輛上帶的東西不少,沉呐!走到最前頭的是個小白臉子,一身素白,長得不錯,就是耀武揚威,手裡拿根槍在這兒來回地晃蕩,還在這兒喊呢。“哎呀,年輕人呐,不給你點厲害,看來你瞧不起我們山東人呐!得了,我在這裡藏了半天了,我就想劫一筆大買賣。嘿!我乾脆把你劫了吧!給你個苦頭嘗嘗!”想到這裡,往外一催馬,“嘚!駕!”“嘩嘩嘩……”這馬就撒出去了。
來到大道之上,就見這位“嘎噔”一聲,把鳥翅環得勝鉤上的八卦開山宣化斧挑在了手中,一橫,“啊——呔!彆走了!你不是想讓山東響馬劫嗎?好辦呢,我在這裡等候多時了,我就滿足你這個心願!你呀,把車輛給我留下,趕緊滾出山東,有多遠滾多遠!否則的話,爺爺一斧子一個,嘿,把你們的腦袋瓜兒我全都砍下來當球踢!”
他這麼一叫喚還真把羅成嚇一跳。羅成目空四海正在那兒喊呢“有沒有響馬?有沒有人敢劫我?有沒有……呦!”羅成嚇一哆嗦,這從哪兒冒出一人呢?“籲——”羅成趕緊把自己胯下西方小白龍給拉住了,“停!”把手一張,讓後麵車隊停住了。
張公瑾一看,哎呀!腦袋“嗡”的一聲。心說壞了!怕什麼來什麼呀!燕山公啊,你沒事兒喊什麼號子呀!咱平安無事地到了曆城縣,把壽禮一獻,給叔寶哥哥的老娘磕個頭,這事兒就完了!你何必在這裡招惹山東綠林英雄啊?這下好了,把人招惹出來了。這、這、這位是誰呀?
十二家旗牌官“唰”的一下子都把馬勒住了。目光全都集中到那個攔路之人身上了。這麼一看,謔!這人好不凶惡呀。這塊頭也大,可以說是人高馬大。一身鸚哥兒綠的衣服,頭似麥鬥,眼似銅鈴,兩道九轉獅子眉,大獅子鼻子,方海闊口,滿臉的紅胡須,這紅胡子打卷兒的。這還不說,這位一咋呼,就發現這位這臉“嘰裡咕嚕、嘰裡咕嚕”亂動彈!怎麼?人家這臉上的肌肉發達,這是五福捧壽的臉!“嘰裡咕嚕、嘰裡咕嚕”淨滾肌肉了。這張臉,哎,這個月份兒正好!怎麼正好呢?正是吃大閘蟹的時候。這張臉的顏色跟那大閘蟹螃蟹蓋一個顏色呀!手裡端著一把車輪大斧,胯下一匹大紅馬。哎喲,這馬肚子跟這位的肚子差不多少都噔楞噔楞的,沒見過馬肚子那麼大的,都快耷拉到地上了,這什麼馬呀?真應那句話了——什麼人騎什麼馬呀!哎呀,這人是誰呀?
誰呀?咱這一說,您就明白了。誰呀?程大爺,程咬金!
說“程咬金不是在武南莊的地窖裡憋著嗎?怎麼又跑到官道之上劫道來了?”事出有因!有什麼因呢?
秦瓊的母親寧氏夫人九月九日要過六十花甲壽誕,程咬金早就知道了,尤俊達也知道了,秦瓊親自給尤俊達送的請柬。眼看就到日子口了,程咬金今天早晨就在地窖裡頭把尤俊達給叫過來了。就跟尤俊達商量“我說老尤啊,我乾娘六十壽誕,這可是大事兒啊,我可得到場,我得給她老人家磕頭慶壽去,我可不能老呆在這地窖裡頭。這一回,你叫我去,我也得去。不叫我去,我也得去!”
尤俊達說“大哥,這個您放心,我早就想好了,這一次是一定得前去。那裡有叔寶哥哥照應著,不會出什麼問題。”
“哎,這就對了!那麼咱去拜壽,得準備壽禮呀。你的壽禮可準備了?”
“準備了。咱這武南莊今年大豐收啊,各種瓜果梨桃今年都是大年。我命人挑了最好的,裝了五大車。叔寶哥哥在那邊辦壽誕,一定缺少瓜果梨桃、蔬菜什麼的,我呀,給他供應一批,也算是賀禮了……”
“啊呸!”程咬金一聽“我吐你一臉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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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呃,大哥,您這是何意?”
“哦,就給幾車破桃爛杏的,就把我乾娘打發了?這玩意兒能拿得出手嗎?!”
“哎喲,大哥您放心,這東西是土特產,它新鮮。另外,正式壽禮,咱們該隨份子隨份子,我已然準備好了銀兩了。”
“哎,這就對了,你準備隨多少啊?”
“大哥,這個事情呢,我琢磨了一下,咱這一次,不能隨少了,也不能出頭隨太多,隨太多了容易暴露——我們為什麼那麼有錢呢?容易露白。所以,咱就取中等,我隨一千,大哥您也隨一千,這兩千兩銀子,小弟我從賬上直接取了,大哥您不用掏腰包,都算我的,咱倆一共隨兩千兩銀子。”
“嗯?”程咬金一聽,“隨多少?”
“隨兩千兩啊。”
“嘶……老尤,你是不是有點小家子氣啊?咱可劫了四十八萬兩銀子!為了你我的腦袋,我太平郎哥哥可是染麵塗須詐萊州,人家把命都豁出去了!到你這裡,兩千兩就打發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呀?!”
“哎喲,哥哥,您先彆這麼說,剛才小弟我不說了嗎?這個銀子呀,咱不宜過多。咱跟叔寶哥哥的交情也不在這個銀子上,多一兩少一兩,叔寶哥哥不會挑理的……”
“他不挑理,我挑理!我這麼多年沒見我乾娘了。我當兒子的,給我乾娘拜六十花甲子的壽誕,哦,我就給一千兩?我嫌丟人!”
“那、那大哥,您的意思咱應該隨多少合適呢?”
“隨多少合適啊?依我之見,咱劫了四十八萬兩皇杠銀子,乾脆,二一添作五,咱分一半給我太平郎哥哥,給我老乾娘送過去,送她二十四萬兩銀子!”
“啊?!大哥,嘿呦,您是開玩笑吧?”
“我開什麼玩笑啊?!我說真的!”
“嘿呦,大哥。這二十四萬兩銀子一露,您想沒想過是什麼後果?不但你我的腦袋保不住,叔寶哥哥跟老盟娘的腦袋也保不住啊。讓人家一看就明白了——怎麼咱們會有二十四萬兩銀子呢?這銀子從哪來的?你再是大富翁,也不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呀。人家很容易就聯想到四十八萬的銀子,咱不就暴露了嗎?咱一暴露,那叔寶哥哥跟著不也得吃掛落嗎?我不是舍不了銀子,是現在不是時候。”
“嘿!老尤啊,通過這兩件事兒,我算把你這人看明白了,你就是個吝嗇鬼!你就是個小氣鬼!哦,四十八萬兩銀子分一半,你心疼?好,那我問你。我劫了這四十八萬的銀子,你打算分給我多少呢?”
“呃,這……”尤俊達一看,“大哥,現在提分什麼銀子呀?這銀子是咱哥倆的,你拿多少都可以。”
“我不聽你這話,淨給我打岔。你就說實在的,這四十八萬銀子我能拿多少?”
“拿……拿……喲,小弟真沒算過。”
“那我問你四十八萬的銀子,我覺得我拿走十萬不算過分吧?”
“啊,這、這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