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雪如鵝毛般深厚,行走異常艱難,沒一會兒,褲腿中就已經被刺骨的雪花灌滿。
但為了回家不被挨罵,能有口殘羹剩飯吃,她也隻能咬牙堅持,繼續在雪中艱難前行。
而當凍得哆哆嗦嗦的她回到家中時,看到的卻是一家四口,父慈子孝圍坐在火爐旁,有說有笑取暖的畫麵。
沒有人會在意她冷不冷,需不需要取暖,隻會在意她有沒有砍到柴,若是砍少了,便會遭來王氏一頓責罵。
滿載而歸也不會得到父親的誇讚與注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她。
回到雜物間脫下鞋子,雙腳已經凍得發紅,又癢又痛,她隻能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默默流淚,獨自舔舐傷口。
這兩年她雖很少回蓮花村,但對於村民背地裡罵她不孝,小溪也略有耳聞,但她並不在乎。
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無法感同身受,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家人是如何對待她的。
但自從嫁人以後,她就不再討厭下雪天,相反,還挺喜歡,看著潔白的雪花飄飄灑灑落下來的瞬間,也不知為何,感覺心胸特彆愉悅。
“夫人,您在想什麼?”見小溪望著窗外久久不語,桃紅不禁有些疑惑。
小溪回過神,長歎一口氣,“我在想,若是人心也能如雪花一樣潔白就好了,世間便不會有那麼多貪官汙吏,還有心思歹毒之人。”
桃紅聽聞便知夫人肯定又想起了不開心之事,便安慰道“夫人,有句話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嘛!壞人早晚都會遭報應的。”
小溪看了眼心思單純的桃紅,心想,哪裡有什麼報應一說啊!現實是,好人不長壽,爛人活不夠,那些平日裡作惡多端的人,哪個不是活得瀟灑自如,吃喝不愁。
受天氣影響,今天鋪子裡冷冷清清的,隻有寥寥幾桌客人,就連來聽書的人,也寥寥無幾。
臨近午時,鋪子上依舊不見人影,劉福等人徹底清閒下來,幾人找了個角落坐下,一起討論著,大雪過後上山抓野雞再合適不過了,隻可惜他們沒有時間去。
東家仁慈每月給他們休沐一天,但來福無處可去,也隻能繼續在鋪子裡做事,大壯倒是有地方去,而劉福卻舍不得與他的小姑娘分開,並沒有回家。
上山抓野雞當然是人越多越熱鬨,幾人一拍即合,乾脆年底鋪子關門歇業那幾日,大家一起上山。
而陳家旺卻在想著其它的事情,今天這麼冷最適合吃熱鍋子了,要不,中午就吃熱鍋子,既暖身子又美味。
想到這些,便起身往外走,打算去後院找小溪,剛好家中還有幾條魚,不如把它也切成片,一起涮鍋子,肯定特彆美味。
且說去集市買羊肉的小蓮,以往隻需片刻就能到家的路程,今天卻花費了不少時間。
她也不想啊!實在是風大得她睜不開雙眼,走路的速度自然也受到了影響。
“夫人,奴婢回來了。”小蓮一邊抖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咒罵這惡劣的天氣。
裡屋傳來小溪的說話聲,“小蓮回來了?凍壞了吧!快進屋。”
片刻小蓮便挎著籃子進了房間,“夫人,您吩咐奴婢買的東西,都買到了。”
說完小蓮就把所買的東西,一一擺在了桌子上。
“呀!這骨頭真不錯。”以往買的骨頭不說剔得乾乾淨淨也差不多,不怪小溪這般誇讚。
“夫人,您再瞧瞧這羊肉如何?原價二十六文一斤,因為天冷集市沒人,隻賣二十四文,最後一番討價還價,以二十二文一斤成交。”
想起攤主那副便秘的表情,小蓮就覺好笑,簡直可以用“如喪考妣”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