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一介普通百姓,就算發現又能如何?到時,你不會找幾個替死鬼嗎?”
方老爺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之色。
老掌櫃見其臉色不大好,就沒敢再說話。
方老爺瞪著眼睛問道“看我乾嘛!去辦啊!兩天內我要聽到好消息。”
“好好,奴才這就去辦。”老掌櫃可不想在挨頓罵,連忙點頭哈腰地離開了房間。
直到走遠,見四下無人,這才吐了口唾沫,“呸!什麼東西,要不是老子全家的小命都握在你手中,真不想在乾這缺德帶冒煙的事。”
如果換成前些年,他肯定不會在意一個底層小老百姓的死活。
但開春時,孫子生了一場大病,從不信奉鬼神的他,不得不在老婆子的拉扯下,去了鎮外十裡坡的青山寺為孫兒祈福。
有幸在那裡遇到了四處雲遊的弘一法師,他當日的一番話,一直猶記在心。
記得原話是這樣說的,“我觀施主印堂發黑,恐有牢獄之災,如果施主就此收手,或許還有一線轉機,否則不隻家中後代身子贏弱一生,施主怕是也要……好自為之吧!”
弘一法師後半句並沒有說出來,但其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自己再繼續為老爺做那等損陰德之事,怕是小命不保。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果自己一家都是活契還好,可偏偏簽的全是死契。
誰讓他和老婆子沒有遇到好的爹娘,八九歲就被家人賣進方家做奴才。
他也曾想過收手,但隻要賣身契一天握在老爺手中,他就隻能繼續為其賣命。
老掌櫃一邊暗罵方老爺,一邊琢磨著,如果東窗事發,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冬季的天黑得特彆早,才剛剛酉時中,月亮就已經悄悄爬上了樹梢頭,猶如害羞的小姑娘,隻露出彎彎的眉毛一般的半邊臉。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還要好,陳家旺回來後一直在鋪子裡忙,就連晚飯也沒有回來陪母子三人吃。
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食客們漸漸散去,鋪子這才關門打烊。
鋪子剛開張時,小溪還會看看賬本,每晚數銀子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對這些不再感興趣,每天隻關注一雙兒女,及腹中這個還沒有出世的小家夥。
沒有推出熱鍋子前,鋪子每個月收入大概在六十兩左右,但自從上新品以後,生意日漸紅火起來,這個月收入竟然翻了一番,足足有一百二十三兩之多。
“娘子,我是真沒想到生意竟然會如此之好,若是每天都能收入這麼多就好了,可惜熱鍋子隻適合冬天吃。”
想到天氣變暖以後,就要少一半的進賬,陳家旺不禁有些肉疼。
小溪挑了下燈芯,溫柔地笑道“錢是賺不完的,你不是常說知足常樂嗎?”
如今家裡不僅有藥田,還有莊子,就算鋪子裡進賬減半,也足夠養活一家三口,不,還有肚子裡這個,是四口。
想到這些,小溪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又大了一圈的肚子。
心裡想著,這個小家夥可真幸福,出生就什麼都有,不像明軒和婉寧那時,吃點細糧還得考慮一下,一個月也就吃那麼一兩次。
哪像現在,就算每天吃,也毫無壓力。
陳家旺收起賬本,看了眼燈光下笑靨如花的女子,心裡想著,能過上如今的好日子,全靠娶了如此賢惠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