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早已深沉,雲水灣大宅客廳的門前,燈光明亮。
何晴和馬叔就站在門口焦灼的等待著,時不時朝遠處張望。
終於,在十一點時,有汽車的光亮映入了眼裡。
看到了下車的人,何晴的眼睛驟然紅了。
“晴姨,馬叔。”顧硯歡走到他們的麵前,輕聲問候。
“回來了,回來了。”何晴含淚連說了兩聲回來了,可在場的人都知曉這兩聲意義卻不同。
前者是不可置信,後者是屬於長輩對於晚輩的關心。
“歡歡今天也累了,還是讓她上樓好好歇息吧。”葉知秋從包裡抽了張紙巾遞給了何晴,隨後就牽著顧硯歡的手一同進了客廳。
何晴擦了擦眼淚,轉頭看著顧硯歡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前三小姐回來時,定是滿臉的笑意,怎麼六年後會是這般雲淡風輕。
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三小姐,好像和當年不一樣了。
回到雲水灣的當晚,顧硯歡失眠了。
睡不著,於是也就不強求。顧硯歡披上了一件薄外套就去了雲靖的書房。
雖說雲靖生病住院,但家裡的傭人還是會每天來書房打掃。
顧硯歡走進書房,環顧著周圍,裡麵的陳設還是和以前一樣。靠窗的位置安置著一個黃花梨矮茶幾,那是她在雲靖書房裡的專屬。
三個孫女,平心而論,雲靖最寵的是顧硯歡,也是他平日裡教導,傾注最多心思的孫女。
隻要她想學習什麼,雲靖定是找到了那個領域裡的佼佼者來教她。可這丫頭小時也是著實的精與嘴甜,她想學毛筆字,雲靖找來了書法大家,奈何小丫頭一個都不要,說隻要爺爺教。
雲靖的書法不錯,尤以寫的一手的瘦金體最好。於是,自那天起,雲靖的書房裡便多了一張矮茶幾,用於教顧硯歡毛筆字。
長大後,顯然這張矮幾她是不能再用於寫字了。可雲靖卻沒讓傭人搬走,而是一直保留至今。
時光雖然一去不複返,但承載著時光印記的物件卻隨著時間的沉澱而曆久彌新。
今天看到雲靖就這麼躺在病床上,顧硯歡覺得當年自己做的那個決定當真是很自私。
這些年來,在德國她看多了很多人的生離死彆,以為已經看的麻木,原來隻是沒有落到自己的身上罷了。
以前有聽聞家裡若有人生病,可以抄寫佛家經文焚燒以祈禱家人康複。顧硯歡雖然不怎麼信,但還是動手硯墨抄了起來。
至此開始,屬於雲水灣裡雲老爺子的書房,每天每夜都亮起了燈光。
看著顧硯歡每天晚上出入書房,一待就是幾個小時,這讓葉知秋很是擔心。畢竟女兒顧硯歡和老爺子的感情很好,她怕顧硯歡擔憂思慮過重。
直到第六天,葉知秋終是按捺不住心裡的擔心,借著送喝的理由去了書房。
當看到那鋪滿桌麵的宣紙上,一個個鋒芒畢露的瘦金字體,滿滿的都是佛家經文後葉知秋心裡的擔心才儘數退去。
自幼得雲靖教導,現在雲靖生病了,作為孫女的她親手抄寫佛經以表祈禱,也算是儘了作為晚輩的心意。
九月二十二日,雲靖的身體各項指標皆已達到出院的標準。
上午十點,出院手續辦理好後,雲靖便在家人的陪同下出了院。
醫院門口,新聞媒體記者早已經架好了長槍短炮,準備第一時間能夠捕捉到雲老爺子出院的情況。
這天上午,顧硯清結束了對於清屏縣醫療改革的會議。剛回到辦公室,正準備處理桌上的文件,辦公室的門便被人一陣急促的敲著。
站在門外的許途在聽到“進”這個字眼後立馬推門而入。
顧硯清拿過一個文件,邊看邊淡聲說著“你不是性子急躁的人,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許途手裡拿著平板,思忖了幾秒後才把平板放在了顧硯清的麵前,“先生,雲老爺子剛剛出院了。我剛才看這視頻裡好像有一個女子酷似顧小姐……”
許途的話剛說完,顧硯清手裡的鋼筆也應聲滑落,在灰色的地毯上留下了點點墨色。
視頻裡正放著一家媒體的報導“今日上午十點,在醫院休養半個月有餘的已退雲老首長在家人的陪同下出院返回雲家,其中我們還看到盛辰集團的董事長……”
畫麵裡,人物眾多,說是亂作一團也是不為過的,有醫護人員,有新聞媒體記者,最後雲家一行人是在保安的開路下才得以上了車返回了雲家。
耳邊是視頻裡的聲音,可顧硯清卻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聽不見。許途沒有看錯,這視頻裡的確有一個讓他感到熟悉的人,雖然她戴著墨鏡,低垂著頭。
“你先出去吧,我有件事要處理。”
這事的確要處理。許途看了眼男人,什麼話也沒說就趕緊離開了辦公室。
許途走後,顧硯清就撥通了蕭續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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