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中,黑色的轎車因為緊急製動而偏移在路的一側,尾氣升騰間,一名男子神情慌張的下了車,而後向著前方跑了過去。
前方雪地裡,一個身著黑色羽絨服的女子躺在地上,可那片黑色下卻不斷有鮮紅的血滲出。這一點,顧硯歡看的很真切。
許是擔心肇事司機逃跑,顧硯歡當即撥打了報警電話,而後又撥打了急救電話。國外不同於a國,自身的安全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所以,顧硯歡在做了這兩件事後就走進了家裡,站在窗戶處,用手機錄著馬路右側的狀況,等著警察的到來。
值得慶幸的是,肇事男子還是有擔當的人,在看到倒地的女子後,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而後就站在一旁等待著,手頭沒有其餘的動作。顧硯歡看著,心裡長籲了一口氣。
警察和急救車來了,顧硯歡因為報警,自然也就做了現場的調查和筆錄。當看到被架上救護車的女子腹部隆起,顧硯歡預感這個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有可能這個孕婦在以後也將難以再當母親了。
顧硯歡目送著救護車離開,不知為何,悲愴自心裡升起。
雪,還在下著,前方那處雪白裡繡著張揚的紅色。沒過一會兒,那張揚的紅便又被雪白所覆蓋。
當晚,顧硯歡就做了噩夢。夢裡,她先是在一片蒼茫的白色裡走著,然後瞬間跌入了一片鮮紅的血海裡,而血海裡還有一個不成形的孩子,孩子一直哭著問著她為什麼下樓梯時那麼的不小心,為什麼在感覺到身體不舒服時第一時間不是去醫院,而是帶著貓去了寵物醫院……
在夢裡,她很想開口解釋著,卻發現所有的解釋都是無力與蒼白的。夢醒後,顧硯歡輕撫著小腹,不斷的開口說著對不起,是她粗心大意了。
自那晚後,顧硯歡就像是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愧疚裡,她看到的世界不再是溫暖和諧的,而是憂鬱死寂的。
有時,她看著手裡的解剖刀,會想著這冰冷的刀刃劃破活人的肌膚會是什麼樣的景色?
終於在06年2月1號的清晨,顧硯歡把心裡的這個問題用實際行動給回答了。不過,用的不是解剖刀,而是同樣鋒利的水果刀。
刀劃過手腕的一刹那,兩側的肌膚驟然收縮變白,鮮紅的血立馬湧出,很燙。顧硯歡看著,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恐懼,相反她還很期待死亡的來臨。
眼前的景象從清晰後來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陷入了一片黑暗,顧硯歡想著這應該就是身陷地獄的情景了吧。
原來死亡是如此的簡單。
再次睜開眼,入眼的不是想象裡的漆黑,而是刺眼的雪白,還有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顧硯歡毫無血色的唇輕扯一下,原來她還活著。
心理上有了疾病的人,往往不會去承認自己有病。自割脈被救了之後,顧硯歡還是像往常一樣去學校上課,可在獨處時,她總會克製不住的去拿利刃在自己的手腕處比劃著,雖然沒有劃下,但冰冷碰觸著溫熱的肌膚,還是讓她心裡獲得了安寧。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09年博士學業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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