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風波過後,不好堂的生意總算是步入正軌。
蘇淩和各大醫館藥堂的合作也順利的開始,隻是最開始時,各大醫館藥堂對冷香丸的定價各不相同,未免因為這件事,又是一番吵嚷。
最後在方習的主持下,蘇淩以特彆出席的方式參加,開了一次會,最終商定冷香丸的價格以蘇淩不好堂的售賣價格為標準,任何人不得哄抬或賤賣,一旦發現違規者,立時取消其售賣資格。
這樣一來,全京都的冷香丸都是統一價格,京都購買冷香丸的百姓得以分流,大多選擇就近購買。
隻是四兩銀錢對普通百姓來說,還是有些貴了,蘇淩彆出心裁的推出五粒裝,相應的售價也降低了一半,蘇淩把這些五粒裝規格的推廣到所有行會醫館藥堂,又告訴了他們一個聞所未聞的新詞促銷裝!
除了這些,蘇淩為了刺激消費,時不時的推出優惠打折、積分兌換、買藥贈券等活動,行會各個醫館藥店也同時執行。一時之間,冷香丸成了整個京都龍台城最緊俏的寶貝。
便是京都周邊的郡城也有人坐車騎馬來京都購買冷香丸。
蘇淩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每日晚間杜恒在燈下數錢,一張大嘴笑個沒完沒了,就差嘴角咧到耳朵上了。
蘇淩心中也是非常高興,他暗想按照這個情形,怕是年關前就可接張芷月他們來了。
這一日,不好堂正常開始營業。門前早已排了長隊。
看病的還沒有來,蘇淩倒也落得悠閒自在,自己沏了毛尖,在堂中擰著二郎腿坐下,便品茶,便閉目養神。
就在蘇淩有些打瞌睡的時候,忽的聽到遠處朱雀大街遠遠傳來幾句喊聲“兩仙塢浮沉子仙師道法普度,金身大駕,如今已經快到朱雀大街口了!”
蘇淩暗自好笑,他曾經瞎扯了一個浮沉子高人,為了搪塞他人,真不想那兩仙塢中還真真有個叫浮沉子的所謂仙師。
他心中以為這又是那裝神弄鬼、愚弄百姓的主,也就未加在意,剛想繼續閉目養神。
卻忽的發現這些排隊買藥的人,竟如潮水一般朝巷子外湧去,一個個腳步加緊,甚至一路小跑,那樣子就像跑得慢了,生怕錯過了什麼一樣。
頃刻之間,所有人都跑光了,整個不好堂隻剩下那些夥計,還有蘇淩、杜恒和王鈞麵麵相覷。
蘇淩緩緩站起,似乎對這浮沉子來了些許興趣,嘿嘿笑道“這浮沉子何方神聖,比花魁出街還要轟動?這架勢怕是整個京都的人都去看他了吧!”
回頭朝著杜恒一聳肩道“也罷,咱們難得落個清閒,杜恒你去前麵點心鋪子,買些蜜餞回來,分給大家嘗嘗。”
杜恒一聽有蜜餞吃,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去了。
可是沒有片刻時間,這杜恒又折返回來,卻是耷拉個大腦袋,顯得有氣無力的。
蘇淩見他這副模樣,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是乾嘛?蜜餞呢?”
杜恒一臉沮喪道“關門了白跑一趟。”
蘇淩也有些奇怪道“這剛過了辰時,就賣完了?我也沒見他家有人排隊啊!”
杜恒忙擺手道“不是賣完了,是人家臨時關門了,不僅是他,咱們這條巷子裡所有的店鋪都關門,說是去看活神仙風采,說不定還能被賜點神藥什麼的,那便是祖上修來的福氣了。”
蘇淩一愣,無奈的搖頭道“這什麼浮沉子的,真就比花魁還要搶手也罷,都坐下來喝茶”
想了想又道“你們這些人,要是也想沾沾仙氣,我也放了你們的假,去朱雀大街看寶貝吧。”
這些夥計包括軍卒其實早就想跑到朱雀大街上了,隻是礙於蘇淩沒有發話,隻得心不在焉的等在這裡。
聽蘇淩這樣說,他們忙朝著蘇淩一施禮,皆飛也似的朝朱雀大街去了。
那王鈞眼神之中也有些躍躍欲試,可最終還是沒有動半步。
蘇淩、杜恒和王鈞坐了,品起茶來。
朱雀大街。
這朱雀大街本就是京都龍台城最寬闊的大街,能並行七八輛馬車,街道皆青石鋪地,平坦光潔。
原本人就多,隻是此時,早已是人山人海,隨著朱雀大街的走勢蜿蜒連綿,男女老少,達官顯貴,尋常百姓,黑白醜俊,各行各業,將這朱雀大街擠得的是水泄不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便是行走都有些困難,基本上每個人都是被人流推著向前湧動。
大街正中,卻有很寬的空地流出來,這麼多人,竟自覺的分列在道路兩側,這中間的地方,竟真就沒有一人踏前半步。
人言鼎沸,人群之中高高低低議論不絕,細細聽了,皆是兩仙塢兩大仙師功參造化,更是救濟百姓,布施神藥,那藥若是吃得一顆,準保身強體健,益壽延年。真真是功德無量啊。
更有人說自己有幸見過這兩仙之一的浮沉子仙師,看年歲不過十七八歲,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神仙道行,真是天縱奇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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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有人出言反駁說,你們懂個甚,這浮沉子仙師怎麼會隻有十七八歲,應該有百歲之多,他隻是修煉的仙法,已臻化境,所以才返老還童,容顏不老。
於是乎,這浮沉子仙師的高深道行,更是玄之又玄,神之又神。
忽的有人高喊道“浮沉子仙師出來了!”
所有的議論瞬間停止,成千上萬隻眼睛齊刷刷的朝著朱雀大街口看去。眼裡皆寫滿了虔誠。
但見朱雀大街口,忽的桃花漫天,隨風飄蕩,香氣渺渺。
也的確難為了兩仙塢的教徒,如今早已是深秋時節,這麼多的桃花花瓣,著實不好找。
桃花花瓣飄蕩如雪,更有仙樂飄飄,渺遠空靈,不絕於耳。
但見朱雀大街口,先是走出一隊道裝打扮的樂師,皆拿了絲竹管弦,便走便奏,各個神情肅穆,道袍飄動宛如仙人。
這隊樂師之後,乃是一個高台大車,高台大車上竟然有一個仙子,生的是肌膚凝雪,素腰纖指,一身彩衣,身上彩帶飛舞,雲鬢高髻,金簪彆頂。臉上罩了薄薄的素紗,更是金絲走線,那清麗容顏若隱若現,果真天人一般。
這仙子雖然婀娜,但眼眉之間端莊悲憫,果真是天中仙子,不容褻瀆。
這仙子隨著陣陣仙樂,翩然起舞,身姿曼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待這些道家過後,便見一輛更高的氈車緩緩駛來,那氈車桃木穹頂,莊重素雅,白幔輕仗,隨著片片桃花花瓣飄蕩。
穹頂內中央,一個一身玄金色道袍的少年仙師端坐其上。
那少年仙師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耳垂厚大,身材挺拔俊逸。真真好出塵得道之相。
但見他雙眼微閉,五心朝天,口中似念著什麼,卻無聲。一手打著稽首,另一手做拈花之狀,好一派仙師風姿,天人之相。
整個朱雀大街上的人,呼呼啦啦跪在地上,一邊頂禮膜拜,一邊口稱浮沉子仙師功德無量,大慈大悲。
那浮沉子仙師似乎恍若未聞,依舊這般入定,臉上古井無波。
待這隊伍行了一陣,那浮沉子仙師忽的將手中拂塵一甩,緩緩的睜開眼睛,口中朗聲道“無量天尊!機緣已到!童兒!”
早有小童跑到車前,將手一托,遞到浮沉子仙師近前一個大托盤。
浮沉子仙師將托盤接過,緩緩走到車前,忽的抓起托盤中的東西,嘩啦啦的朝著人群密集處灑去。
人群一陣湧動,皆不管不顧向前搶去。
搶到的人將這東西托在手中,更是作揖磕頭,沒搶到的人麵色失落,如喪考妣。
浮沉子仙師灑了一把,又等那車行了一陣,再度將托盤中的東西抓在手中,朝著人群處灑去。
如此再三,每灑一次,便有一陣人頭湧動。
雖然人群湧動,但沒有一人敢跑到街中央去。
若看了這許多人手中之物,乃是一枚枚烏金色的丹丸,這大抵便是兩仙塢的神藥了。
果真,那浮沉子將這托盤中的丹丸灑儘後,又口稱無量道“此乃兩仙塢仙力加持的參天丹,有機緣得到之人,可回去服下,有病的,病災全消,無病的強身健體、益壽延年!”
所有人更是跪拜連連,口中稱仙師慈悲垂賜,道法通神。
那浮沉子仙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所有人再次安靜下來。
偌大的朱雀大街,除了仙樂渺渺之外,再無雜音。
忽的那浮沉子仙師朗聲道“今日我夜觀星象,參悟道法,發現京都龍興之地,忽的雲氣蒸騰,細細參悟,發覺有一名叫蘇淩的人,在此假托醫道,售賣所謂神藥冷香丸的,隻是天機渺渺,我也隻是窺得一二,那冷香丸功效如何,是否真是這蘇淩窺測天機,做得神藥,皆不可知。是以兩仙塢乃衛道正統,故今日入塵,前去看一看那蘇淩,是否真有道門手段,抑或裝神弄鬼。待我查個一二,以衛天道清明!”
所有人這才知道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德仙師為何屈尊降塵,來在俗世大街的原因了。
浮沉子這番話說完,那百姓心中卻是想的各不相同。有的真就篤定,蘇淩醫道高超,那冷香丸絕對有神奇功效,有的卻暗自好笑,巴不得這蘇淩被天師戳破,落得個臭名遠揚的下場。
不好堂。
蘇淩正和杜恒、王鈞吃茶,更詢問了王鈞母親的情形。這些日子蘇淩沒少按照王鈞所述,給他母親抓藥,更是說了等忙過這段,必定親自到王鈞的家中給他母親問診號脈。
正說間,隻見不好堂門前,那幾個夥計軍卒如風似火的跑了進來,皆是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蘇淩不知為何,笑道“你們是跟那個什麼浮沉子仙師賽跑了不成,怎麼如此模樣?”
這些人都是臉色大變,顧不得喘上幾口氣,急切道“蘇公子,禍事了!禍事了!”
蘇淩眉頭一皺道“好端端的,哪裡有什麼禍事呢?”
這些人忙道“那浮沉子仙師突然大駕降塵,卻是不為彆的,隻是對咱們冷香丸抱有疑問,是衝著蘇公子您來的,如今快要到咱們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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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說完,堂中杜恒和王鈞皆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臉上儘是緊張之色。
倒是蘇淩一臉輕鬆,似乎頗不在意道“這有什麼禍事的,咱們冷香丸乃是當世良藥,無毒無害,功效非常,他浮沉子仙師來了又能如何?說不定還指望著他做個名人效應呢!”
話音方落,便聽見仙樂聲聲,看來那浮沉子仙師已經離得不遠了。
蘇淩淡淡一笑道“好歹人家也是個大能仙師,杜恒、王鈞隨我出去迎一迎吧!”
三人邁步出了不好堂,剛走到楓樹之下,便見巷口處一隊道裝打扮的人在前吹吹打打,其後乃是個桃木穹頂大車,車上隱隱看到一個道家,玄金色道袍在陽光下粼粼波動。
隻是除了這些,這隊伍後竟然沒有一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