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醒來的消息不脛而走,不過半日,蕭元徹整個軍中都已經知道了。
隻是,有人真的高興,如郭白衣、黃奎甲、張士佑和蕭倉舒者;也有的人未必真的高興,如許驚虎、陳尚之、蕭子真、蕭子洪者。
可是主公高興,大家便都高興,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整座軍營人人開心,處處歡喜。
蘇淩今日第一次比這綠衣女娘醒的早。
看她伏在自己的榻前,白紗遮著她的臉,應該是睡著。
蘇淩忽然對這個叫做月兒的女娘十分好奇。
這個月兒,似乎是從自己昏迷不醒之時,便隨著張神農一起來到這裡照顧自己。
那幾日蘇淩雖然在昏迷中,卻是恍恍忽忽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房中有那麼一道綠色身影,來往穿梭,忙忙碌碌。
她對自己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的啊。
她竟然是伏在自己的榻前就這樣半坐著睡著的。
想來這些日子,她應該皆是如此吧。
她叫月兒又穿綠衣難道她是
蘇淩心中驀地有了一個念頭,這月兒會不會是張芷月?
隨即他有些自嘲的淡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會是阿月若真的是她,為何她要隱瞞身份,不跟自己相認呢?
或許她隻是與芷月妹子相像而已,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阿爺才會收她做個小徒兒的吧。
饒是如此,蘇淩還是忍不住緩緩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抑製不住的顫抖著朝擋在月兒臉上的白紗伸去。
可是他不過是剛剛觸碰到她麵上的白紗,那月兒竟似有感覺一般,驀地抬起頭來。
她在這個當口,卻忽的醒了。
月兒似乎對蘇淩的動作有些生氣,朝著蘇淩伸出的手指打了一下,隨即站了起來,朝旁邊走去。
又似賭氣一般轉過身去,不再看蘇淩。
蘇淩大窘,就如不小心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臉色一紅,忙解釋道“月兒姑娘,在下並無冒犯之意,隻是對你到底怎生模樣,頗有些好奇,一時控製不住罷了月兒姑娘莫要見怪才是”
她不理他,也不回頭。
這下蘇淩可著實是有些慌,又出言解釋道歉了一番。
她還是半點消氣的意思都沒有。
蘇淩心中著急,不由的又咳了起來,一時之間氣喘籲籲。
這下,那月兒方急急轉身,到桌邊倒了茶來,遞到他的近前。
蘇淩這才忙接了,喝了些下去,這才平複了氣息。
他笑道“月兒姑娘不生我氣才好”
誰料想,這月兒見他喝了水,一把便奪了他手中的茶卮,轉身將茶卮用力的放在桌上,仍背對著他。
蘇淩腦袋大了三圈,剛要再解釋。
便見那月兒又提起筆來,在桌上鋪著的紙上寫著什麼。
待她寫完,方才轉回身來,將紙上的字拿給蘇淩看。
蘇淩見上麵寫著你瘟病還未儘除,如此這樣孟浪,連累了我也得了瘟疫,何人再來照看你呢?我很醜,這次便算是記下了,莫要再想著趁我不備,掀我麵紗了,氣走了我,要死要活,無人管你!
蘇淩看罷,這才連連點頭,一臉的訕笑。
便在這時,便聽到門外有車馬聲音,過不一會兒,便有人叩門。
那月兒似乎愣了下,方才起身,走到大門前。
隻剛開了門,便看到外麵站了一大堆人。
頭前是蕭元徹和張神農,接著是郭白衣,往後看是丁晏和十位太醫,再往後看黃奎甲、張士佑。
黃奎甲身邊還攙扶著一個少年。
正是蕭倉舒。
他臉色還有些發白,當是還有些虛弱,但眼睛已然有了些許神采。想來隻差恢複了。
月兒先是愣了一下,這才微微向蕭元徹和張神農點了點頭。
蕭元徹向張神農做了個請字道“神醫,蘇小子能醒來,卻是你的功勞啊,神醫先請進吧!”
張神農忙擺手道“丞相客氣了,蘇淩是我徒兒,也是你的長史,他能有今日之成就,也是丞相青睞丞相請!”
蕭元徹哈哈大笑,這才執了張神農的手,親切道“舊漳百姓,我之大軍,皆賴神醫!咱們一起進去!”
說著,同張神農一起走進院中。
身後的人也魚貫而入。
蘇淩躺在榻上,聽到了蕭元徹和張神農的對話,尤其是聽到張神農的聲音,更是萬分激動。
他掙紮著坐起來,隻是剛剛兩條腿挨著地麵,還未下了榻,蕭元徹和張神農已然走了進來。
蕭元徹一眼看到蘇淩要下榻來,忙疾走兩步,一把將他扶住道“躺著躺著剛好一點就想下地了?”
蘇淩點了點頭,剛想再次躺下,卻抬眼之間,看到了眼前久違的熟悉身影。
張神農滿臉慈愛的神色站在他麵前,淡淡的笑著。
阿爺師父!
他還是那個樣子,跟記憶之中幾乎沒有什麼改變,滿頭華發,神采出塵,隱隱如仙。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蘇淩鼻子一酸,兩行熱淚湧出,顫聲喚道“阿師父!徒兒不孝,不但未能親自迎接您還要師父耗費心血救我!師父,徒兒好想您!”
說著,他竟匍匐在榻上,朝著張神農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