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跟著小乞丐秦羽左轉右轉,彆看這秦羽年紀並不大,但卻透著與他年歲頗不相仿的穩重,他似乎看得出來蘇淩身份特殊,若是行走在大街上多有不便。
因此,他專挑背街小巷,幽深角落行走,加上夜已深,蘇淩一路之上幾乎沒有碰到過人。
兩人走了一陣,便到了渤海城城西處。蘇淩明顯感覺到渤海城西與渤海城中心的繁華不可同日而語,這個區域內偏僻荒涼,少有人跡,更少店麵鋪子,更少燈火,夜已深沉,這裡幾乎一片黑暗。
不僅如此低矮的山崗也是隨處可見,看來這裡雖然也是渤海城內,但是似乎受限於地形和環境,西城區域少人開發。
蘇淩料得不錯,渤海城西高東低,西麵多低矮山崗和密林,所以商業不發達,老百姓也多不在此處安家,而東麵靠近大海,卻和西麵不同,是渤海城最繁華的地方。
秦羽前麵領路,走著走著便一頭紮進了前方的灌木叢中。
蘇淩緊跟在後麵,萬籟寂靜,除了月色發出的光芒,照亮這前方的道路。
又走了一段時辰,蘇淩驀地感覺前方似有光亮。卻見那秦羽將身體伏在灌木叢中,壓低了聲音道“公子你看,前麵便是那三清觀了”
蘇淩抬頭看去,借著散發而來的光芒,果然看見一座道觀正坐落在前方不遠處。
這道觀的年月看起來已然很久了。道觀外牆雖然看起來經過修繕,卻還是有些風霜破敗的痕跡,外牆也不算太高,蘇淩一縱之下便可進去。
正前方便是道觀的大門,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原本黑色的道觀門顏色已然有些剝落了,門楣之上掛著兩盞黃色的燈籠,發散著微黃的光芒,隱隱可見道觀的大門上有字,當寫的是一個道字。
正中央有塊木質的黑匾,影綽綽的可以看到寫著三個金字三清觀。隻是那顏色也因為年久的關係,顯得有些破舊。
蘇淩問道“這三清觀修建了多久了為何看著有些破舊”
秦羽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記事的時候我娘便帶我來過這裡討飯,那個時候這道觀就這個樣子了後來我娘不在了,隻剩下我和小妹相依為命”
蘇淩心中一顫,低低問道“秦羽,你爹爹呢?”
秦羽搖搖頭道“秦羽都不記得爹爹長什麼樣子了我娘告訴我,我爹爹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蘇淩頓生憐憫,拍了拍秦羽的肩膀道“小兄弟今日多謝你引路前麵我自己去就行了”說著在懷中摸了起來。
他原想著給秦羽點銀錢,可是摸了一陣才驀地想起,自己所有的錢都在聽海樓被搜刮乾淨了,現在他一文錢也沒有。
秦羽不知道蘇淩身無分文,見他在懷中摸索,便猜出蘇淩的意思,他忙一擺手,低聲道“公子公子上次給我的銀錢,秦羽一點都沒有動呢我想著若是萬一我妹妹回來了,就帶著她好好的吃上一頓公子,秦羽不要錢秦羽隻求公子能救救我妹妹”
蘇淩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最快明日,最晚後日,我必給你一個交待”
秦羽聞言,一臉感激的朝著蘇淩作了個揖道“我知道公子來三清觀是有大事要做公子小心,秦羽走了!”
蘇淩點頭,秦羽這才轉身,一頭紮進灌木叢中,消失不見。
蘇淩原想著從後牆跳進三清觀中,可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自己又不是賊,這三清觀也不是什麼要緊地方,有香客前來,道觀的道士總不能拒之門外吧。
想到這裡,蘇淩半點沒有遮掩,一臉淡然的朝著道觀正門而去。
隻是他剛剛來到道觀門前,剛要叩打門環,那道觀的門卻是緩緩的開了,從裡麵走出一個年青道士,身穿寬大的道衣,手拿拂塵,真的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蘇淩正自納悶,卻見這個道士朝著蘇淩一打稽首道“無量天尊,敢問可是陳甲陳施主麼?”
蘇淩一臉納悶,忙還禮道“仙長,俗人陳甲有禮了,不知仙長尊姓大名,如何知曉我的名姓呢?又如何知道我在門外呢?”
那年青道士淡淡一笑道“無量天尊,貧道清虛子,是這三清觀的觀主,至於貧道如何知曉施主名姓的,卻是我觀中一位貴客相告的他言說,今夜陳施主定然會來,讓貧道守在門口,若見施主來了,便開門相迎”
蘇淩心中一動,忙笑道“不知貴觀中那位貴客又是何人啊?”
這清虛子微微一笑道“陳施主隨貧道來吧待施主見了那位貴客,自然知道他是何人了?”
說著一打稽首,朝蘇淩做了個請字。
蘇淩心中有些疑惑,可是見這清虛子一臉和善,這道觀門前也就他一人,並無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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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也無妨,蘇淩想到這裡,忙點頭道“仙長先請”
那清虛子一笑,當先轉頭前麵引路,蘇淩這才邁步走進了三清觀中
渤海城中心區域,一座深宅大院。
好闊氣的一處大宅,占地十分廣闊,亭台樓閣,假山花園,應有儘有。彰顯著這宅子主人身份高貴。
此時這大宅中的人基本都睡熟了,整個大宅除了正門的門楣上懸著的兩盞紅燈籠,再無一絲燈光。
月色之下,院子裡也是靜悄悄的,顯得空蕩寬闊。
正在這時,驀地兩道身影飄然落在院中,一紅一白,月色之下,身輕如羽,飄落院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
若是蘇淩在場,定然一眼認出,這紅色身影正是穆顏卿,那白色身影正是林不浪。
兩人落在院中,穩了穩身形,林不浪剛想說話,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朝他們飄落的院中來了。
他迅速與穆顏卿交換了神色,朝著院中的長廊大柱後閃身躲避。
兩人屏息凝神朝院中看去,卻見四五個家奴扶著一個公子模樣的人走來。
這公子年歲不大,看起來二十出頭,穿的是綾羅綢緞,可是往臉上看,便慘了不少。
臉頰紅腫,眼圈淤青,嘴角處還略微有些開裂,看這架勢似乎是被人揍了,而且揍得不輕。
他被這四五個家奴攙扶著,一邊呲牙咧嘴的哼唧著,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狠話道“小爺我自出世以來,也從未吃過這種虧的!這審府上上下下,哪個敢衝撞我?便是我爹也未曾動過我一指頭,今日在聽海樓,小爺的顏麵都丟儘了”
隨後又是一陣哼唧,又罵罵咧咧道“那個姓陳的鄉巴佬,最好彆讓我再碰到他,若讓小爺碰到他,定然把他抓回司法曹,各種大刑伺候,讓他跪下來叫小爺祖宗!”
這四五個家奴也是隨聲附和,隻為讓他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