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
打了無數仗的士兵們,終於迎來了一個安穩的長夜。
雖然冷風依舊呼嘯,寒氣依舊彌漫,可是,蕭元徹的大營之中的士兵,今晚卻睡得從未有過的香甜。
儘管,衾被很薄,甚至驅趕不走濃重的寒意。
因為他們勝利了,天門關終於被他們拿下了。
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地活著。
睡吧,好好地睡一覺,明日,又將啟程,明日又是殺伐與流血。
無星無月,漆黑寂寥,隻有營門處那杆大纛在風中招展,獵獵作響。
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時驀地出現在大營的深處,緩緩地停在暗影角落之中。
那白色身影,輕飄飄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就如冬日暗夜無聲無息出現的白色螢火。
他駐足觀察了一陣,似乎確定了周遭無人跟蹤,這才又朝著蘇淩的帳子和中軍大帳看了一陣,緊接著化作一道流光,倏忽不見。
中軍大帳。
蕭元徹正躺在一張軟榻之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貂絨衾被,榻下放著一盆燒得正旺的炭火盆。
一旁的桌案上,還有蠟燈靜靜地燃燒著,發出微微的光亮。
蕭元徹背對著大帳帳簾,臉朝裡,似乎已經沉沉入睡。
隻是,不知道為何,那桌案上的蠟燈並未熄滅,反而就這樣孤獨地亮著。
或許是伺候的侍衛們粗心,忘了熄滅燭火。
便在這時,一條黑影緩緩的走到中軍大帳前,剛一出現,便被外麵把守的侍衛發覺,侍衛們剛想出聲,卻見那人一擺手,朝著他們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那些侍衛不知為何,竟停在那裡,隨即站穩了身形,繼續警覺的望著四周。
那黑影來到帳簾前,猶豫了一陣,這才伸手想要挑帳簾入內。
便在這時,蕭元徹驀地睜開了雙眼,一道利芒閃過,隨即恢複了平靜。
“是伯寧麼?”蕭元徹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聽起來,似乎沒有半點的睡意。
帳簾外的人聞言,手微微地一縮,趕緊拱手沉聲道“是屬下”
“進來吧,我正等你呢”
隨著蕭元徹的話音落下,帳簾外響起腳步聲,一身暗紅色暗影司官衣的伯寧,緩步走了進來。
他抬頭看時,蕭元徹已然不知何時,翻身從榻上坐了起來,正淡淡地看著他。
“屬下參見主公!”伯寧趕緊抱拳道。
“怎樣,莫非發現了什麼異常了麼?”蕭元徹似乎對伯寧深夜來訪,並不感到意外。
“是”伯寧一拱手道,“屬下接到主公的命令,便親自帶了四名暗影司的人,在暗中監視那人那人進了主公安排的大帳之後,倒也什麼都沒乾,倒頭便睡直到方才”
“方才如何”蕭元徹眉頭微蹙,沉聲道。
“方才,那人竟起身,換了一身似乎是夜行衣的行頭帶了兵刃,出帳了”伯寧回道。
“似乎是夜行衣?”蕭元徹有些不滿伯寧這句話,淡淡地嗔道。
“回主公,的確應該是夜行衣,隻是,那人的夜行衣與一般的夜行衣不同,夜行衣基本都是黑色的,便於隱藏蹤跡,那人穿的,雖然也是夜行衣的製式,但是卻是月白色的十分顯眼”伯寧忙道。
“哦白色的夜行衣那人向來乖張,做事顛三倒四,不喜循規蹈矩,這也屬正常,他出了帳做了什麼?”蕭元徹問道。
“四下溜了幾圈,然後朝著後營暗影之中去了,我等跟在他身後,保持距離,那人在暗影中觀察了一陣,覺得安全,這才一道流光出了後營營柵,離開了大營!”伯寧沉聲回道。
“離開了大營?可是驚動了他被他發覺了?”蕭元徹沉聲道。
“屬下等不敢跟得太近,動作也極其的輕微,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所以屬下斷定,那人未曾發覺我們”這次,伯寧回答得很肯定。
“嗯很好!”蕭元徹緩緩的點了點頭。
“可看清他離去的方向麼?”蕭元徹沉吟了一陣道。
“屬下等人觀察,應該是守將府的方向!”伯寧忙拱手道。
“守將府?他去哪裡作甚?可看清了?”蕭元徹的眉頭緊皺起來。
“看清了,錯不了!就是守將府的方向至於那人去那裡作甚,屬下也不敢妄加猜測,隻因主公吩咐過,一旦此人有異動,就速報主公知曉,我這才不敢耽擱,讓手下兩人繼續遠遠的綴著,方才返回稟告主公!”伯寧忙道。
“守將府嗬嗬,有點意思”蕭元徹緩緩的說道,不知為何,臉上還帶著些許陰沉的笑意,他抬頭朝伯寧道“你現在去,與你那兩個手下彙合,繼續跟蹤,切記不要打草驚蛇,跟著他,看看他到底想去哪裡,想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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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伯寧抱拳,又有些遲疑道“請示主公,若得知了那人要去哪裡,屬下等該如何行事!”
蕭元徹略作沉吟,沉聲道“若是他隻是在守將府方向某處,就嚴密監視,不用管他若是他要進守將府,就知會奎甲,將他拿下!”
“諾!”伯寧拱手應命,剛轉身要走。
“慢!這樣吧,若是他要進守將府,告訴奎甲,讓他們假做不知,放他入內,隨後將守將府給我圍好了,你和你的人,跟著進去看看他究竟想如何!待查清他想乾什麼,立時拿下!”蕭元徹一字一頓道。
“屬下,明白!”
許宥之帳中。
蘇淩與許宥之之間的“親切”茶話仍在繼續。
雙方本著虛頭巴腦,互相吹捧的原則,堅持貫徹丞相為重,認真領會丞相談話的要點重點,互相交流。
隻是,蘇淩此時已經又乏又困了,兩隻眼睛直打架,要不是有茶葉給他提神,怕真就倒頭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