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燈片般急速閃過。
孕婦的思緒卻早已飄遠。
好半晌後，一聲無奈至極的低笑從她的嘴角逸出，透著說不出的酸澀與自嘲。
現在的她，
往前走沒有路。
往後退亦然。
她不是沒想過離婚，隻是她如今懷孕將近九個月，孩子即將臨盆。
她了解自己傳統守舊的父母，他們把顏麵看得比天大，她若是大著肚子離婚，恐怕連家門都回不去，就算回去也會被從早指責到晚。
說她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爸，說她不配為母，說她自私涼薄。
可誰能懂她孕期裡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那滿心委屈卻無人訴說的憋悶。
她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沒想到滿心期許換來的，是如今這般滿是裂紋的婚姻。
而她被困在其中，隻能任由那裂痕如荊棘般，日夜刺痛她的心。
她卻連伸手將之捅破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雙肩微微顫抖，起初隻是喉嚨擠出幾聲低笑，那笑聲喑啞、乾澀，漸漸地笑聲漸大，卻愈發苦澀。
淚水源源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
……
等她哭累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到了江邊。
“要不要和我一起下車去走走？”
“好。”
她剛想下車，就被奈何叫住。
“你把臉上的淚水擦一下，然後抹一點護膚品。”奈何邊說邊遞給她一個小瓶子，“江邊的風大，你這麼下車，皮膚該傷了。”
見她遲疑，奈何動手挖了一點，動手幫她抹在臉上。
二人走在江邊，感受著江邊的風，好似連渾濁的頭腦，都清醒了幾分。
“謝謝你啊，這幾個月我每天都過得很壓抑，現在出來走走，心情好多了。”
“那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沒有。”
她停住腳步，靜靜地望著暗流湧動的江水，良久才喟然開口。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怕維持這樣的婚姻，會給孩子留下一個畸形的家庭觀，我也怕離婚後我無處可去，不能獨立撫養孩子長大。
我怕我會把對孩子他爸的恨，施加在孩子身上。也怕把孩子留給他們家，得不到好的教育。畢竟那個人連孩子的媽都不愛了，怎麼可能愛孩子。
我怕把這個孩子帶到世界上，卻給不了他幸福。也許，就到這裡，就是最好的……”
奈何輕歎一口氣，把向前邁出一步的女人，一把拽了回來。
女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想什麼，她的手下意識地撫上腹部。
“好了，我能幫你。”
奈何對上她濕潤的雙眼，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若是你現在糾結，他為什麼不愛你了，或是他什麼時候能夠回心轉意，那我幫不了你。但你剛才說了那麼多，都是關於孩子的未來，那很好辦，我能幫你。”
女人好像不相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