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鬆感慨了一番蓋聶的風采,隨即起身行了一禮“蓋聶先生,在下有禮了……”
年歲雖小,但頗為守禮。
蓋聶內心如此評價,還了一禮。
“先生請入座。”
兩人相對而坐。
喬鬆拍了拍手,很快房門從外麵打開,一個個下人端著食物放在了兩人身前的食案上,另外還有一壺酒。
蓋聶掃了一眼,皆是魏國菜色。便是那壺酒,從色澤和氣味上來看,應該是琥珀春。
此酒色如琥珀,濃香撲鼻,乃是魏國有名的名酒。
聽聞這種酒頗得信陵君喜愛,欲拜訪信陵君的人為投其所好便大肆求購,以至於市麵上千金難求。他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在老師那裡品嘗過一次。
“先生從魏國遠道而來,也不知是否習慣秦地食物。在下便特地命人為先生準備了些魏地的菜品,希望先生能夠滿意。”
“蓋某謝過主人家盛情款待。”蓋聶先是道了聲謝,然後語氣一轉“但俗話說無功不受祿,蓋某初入鹹陽,當不起主人家如此用心。”
“此言差矣……”喬鬆搖了搖頭“先生可還記得在函穀關外救下的那名女子?”
函穀關外……
蓋聶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原來如此。看來,這孩童與那女子相識。可是除了那一日的一劍外,進入函穀關之後我便再無出手。這一路上,我又從未表明身份,按說不會有人將我和那件事聯係起來。然而,他卻能在短短幾日內查到我的下落,看來此子來頭不小啊。
“因此在下今日才登門拜訪,以謝先生之恩。”
“主人家客氣,蓋某隻是見其懷有身孕,不忍見其命喪刺客手中,故此出手相救。”
喬鬆愣了一下,大叔這麼厲害的嗎?那個時候驚鯢可還沒顯懷呢,難道他和那位無名一樣,能聽到另一個心跳?
短暫的驚詫之後,喬鬆也不禁感歎大叔心中的溫柔。這要是擱在二叔身上,八成瞧都不會正眼瞧上一眼,那他的娃娃魚可就徹底回不來嘍。
“先生仁慈,在下感激不儘。”
相互間淺談了幾句,樂師舞女便相繼步入房間,向兩人行了一禮,隨即翩然起舞。
曼妙的舞蹈並未引起蓋聶的興趣,他仍舊在思索眼前這孩子的身份。一番對話看似回答了對方宴請他的原因,但是卻又未表明身份。這讓蓋聶清楚了一件事,眼前這孩子宴請自己的原因絕不止是因為函穀關外的那個女子。
隨意的夾了兩口菜,蓋聶意外的發現,這梧桐苑的魏地菜色做的還真不錯,想來應該是有魏地的庖廚。
突然,一陣鳴鑼的聲音打斷了樂師的演奏。緊跟著,便聽到了夾雜著喊叫的快馬穿街而過的聲音。
“沿街店鋪,即刻緊閉門窗,不得窺探!”
“但有違命者,格殺勿論!”
這接二連三的警告聲讓喬鬆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瞥了眼窗外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這是又開始清街了嗎。
屋中侍立的仆役向二人致歉,將沿街的窗戶一一緊閉,然後插上插銷防止被風吹開。沒多久,便聽到窗外響起了如悶雷般的震動之聲。
仔細辨彆,其中有戰馬嘶鳴,戰車呼嘯,應該是大軍疾馳而過產生的動靜。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打斷了房間中的歌舞,喬鬆見蓋聶也看向了窗外,索性便揮了揮手,示意撤走舞樂。
“先生可知,今日內史府淨街所為何事?”
“蓋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又如何知曉緣由,還望主人家慷慨解惑。”
“先生這話可就過謙了。
據在下所知,先生出自鬼穀,消息本就靈通,豈能不知五國聯軍攻秦之事?
再者,即便不知,先生既已入秦,想必已有投效之意,故此也應對我大秦之情況主動了解一些才是。”
點破了蓋聶故作不知的態度,喬鬆語氣一轉,這才解釋起了外麵的動靜
“至於內史府淨街,則是因為今日我王與相國呂不韋,上將軍蒙驁,昌平君羋啟,渭陽君嬴溪等重臣趕赴藍田大營,誓師出征,以抗合縱。
倒是不知,先生如何看此次戰事結果?”
聽到對麵的孩童點破自己的身份,蓋聶心中一動,回想起這一路上的遭遇,以及自己所收集到的消息,零散的信息迅速的組合成了一條完整的線索
自己和小莊被師傅收為弟子,很少有人知道。在兩人下山曆練之前,甚至江湖上沒有過他們的消息。唯一一次和外界接觸,便是因為老師給的考驗,也就是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