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苑的花叢中,一大兩小三道身影排成行紮著馬步,身體以某種奇特的韻律一上一下微微晃動。
大的那位是秦王首席劍術教師——蓋聶,而兩道小一些的身影,生的一模一樣,一人身著白衣,一人身著黑衣,則是大秦的長公子扶蘇以及二公子喬鬆。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轉眼間蓋聶進入鹹陽宮已有三載,他從一介白身成為了秦王首席劍術教師。
而喬鬆和大哥扶蘇,則是一天一個樣。
白衣的扶蘇,儘顯儒雅,而黑衣的喬鬆,則英武不凡,儘管生的樣貌相同,二人氣質卻截然相反,可以一眼辨之。
也許是遺傳了父親身高的基因,隨著年齡的增長,兩兄弟的身高也像地裡的芝麻杆一樣直往上躥。幾年前,他們還不到嬴政大腿,現在卻已經快到他腰間。
這放在後世,也有個一米四左右,眼看著就快趕上嬴政的佩劍了。
正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的課業也逐漸加重,變得越發辛苦。
此時已經蹲了快半個時辰的喬鬆兩股顫顫,額頭大汗淋漓,渾身的衣物都快被汗水浸濕了,心裡對這句話不禁有了深刻的體會。
以往總是羨慕那些江湖人士高來高去,好不瀟灑。可真輪到自己的時候,才知道這看似瀟灑的背後,需要付出多少汗水辛勞。
無論哪一家的武功,都需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
所以自打半個月前,蓋聶親自給兩人摸骨之後,兩人的課程中便添加了習武這一項。
春日的暖風吹拂到二人身上,使得兩人那微微起伏的大腿酸軟稍微緩解了一些。
蓋聶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兩人,相比起從小愛跑愛跳的二公子喬鬆,長公子扶蘇明顯就要更加不堪一些,但好在長公子性子同樣沉穩,如果能夠堅持下去,也許會有一番成就。
至於二公子……
蓋聶臉上不禁露出了遺憾的表情此子天賦絕佳,遠勝自己。可惜的是,自己尚未出師,根本沒有收徒的資格。
想到這裡,蓋聶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自嘲便是有收徒的資格,或許這位極有主見的公子也不會加入鬼穀門下啊。否則,公子也不會那麼簡單的從天宗出來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兩人期盼的眼神中,蓋聶終於讓兩人起身“凡事過猶不及,一個時辰的馬步對於兩位公子來說,已經可以了。再繼續下去,就會傷到筋骨了。兩位公子,可以起來活動活動,抹一些藥膏舒緩一下。”
喬鬆心底鬆了一口氣,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地上。
好在他咬著牙堅持站了起來,兩條腿顫顫巍巍的好像不是自個兒的一樣。
芸香和半夏二人連忙過來,給兩人揉捏堅硬的腿。但是喬鬆拒絕了,他硬挺著挪動著步子,在地上活動著雙腿。
繞著花園走了大概兩三圈的樣子,喬鬆這才坐下來讓半夏給他把藥膏敷上。
俗話說,窮文富武,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據喬鬆所知,就他和大哥所用的這種藥膏,一副下來就相當於尋常人家兩月的花銷,這還僅僅是其中的一項。
趁著抹藥膏的功夫,半夏給喬鬆低聲道“公子,今日是清姑娘入宮的時間。留在玉芙宮的南星剛讓人過來傳話,她已經在等您了。”
喬鬆一邊擦著汗,一邊吃驚的問道“這麼快就又到了?”
“您忘了,今天是初十,是您規定的讓她每月入宮向您彙報一些進度的日子。”
“行吧,那一會兒回去見見。”
“王太後那邊也在催促了,說好幾日不見您過去請安,太後可是心焦的很,吃什麼都沒胃口。”
喬鬆聽到這話,笑了笑道“是赤鬆子大師又來了吧?”
一年前的秋收慶典,道家派了人過來參加,共同向上蒼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道家雖然一分為二,成為天人兩宗,但其總部都在太乙山,屬於秦國境內。所以,秦國王室和道家是有著很密切的聯係的。
當時,喬鬆見到這位天宗的掌門時見其氣度斐然,手持名劍雪霽,渾身上下充滿了超凡脫俗之氣,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是高人四個字了。
於是,喬鬆便順嘴多說了一句,稱讚道家在養生之道上頗有建樹,自己祖母在宮裡麵一個人很是冷清,希望赤鬆子有暇可以入宮為祖母講學。
沒想到嬴政將這事兒記在了心上,一道王詔下去,赤鬆子就屁顛屁顛兒的進宮給王太後講學了。
結果喜聞樂見,赤鬆子還真把趙姬拿下了,讓她迷上了學道。
還記得有一天喬鬆去甘泉宮拜見,祖母那褪去了妖嬈紅裙,換上了一身素淨道袍的模樣差點兒沒閃瞎喬鬆的眼睛。
但趙姬雖少年出身趙國富商之家,可到底讀書甚少。因此,對赤鬆子的講道有些地方聽得不太明白。所以,就時常把他這個孫子給拉上,一方麵是讓喬鬆給她解釋,另一方麵也有炫耀孫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