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明月高懸之際,一行人總算是出了林子。此時天色已經太晚了,不適合繼續趕路。一行人便尋了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就此休息。
圍著篝火,喬鬆用一根樹枝在腳下畫了一幅地圖,正是洞庭湖周邊。
昨夜帆船從洞庭離開,返回之際遭遇了楚軍的阻攔。或許是戰事倉促,或許是楚軍襲擊太過突然,導致詳細消息並未傳出,但已經可以推測,他來時乘坐的船恐怕凶多吉少。
在喬鬆的設想中,楚軍應當是被商隊吸引走的,船的危險應該不大。可如今,楚軍卻連船也一並擊沉。商隊那裡……
喬鬆現如今就在等商隊的消息。
星宿閣的一隊殺手今日已經先一步離開,前往之前設置好的路線尋找商隊蹤跡。
五隻信鴿隻回來了兩隻,剩餘三隻不知道是被捕食,還是說被楚軍射了下來。前者還好,可如果是後者,恐怕就有些麻煩了。飛鴿傳信,很可能暴露在楚國人的麵前。
更重要的一點,喬鬆此時在思索要不要重新換一條路。
原本的安排,是經大江入洞庭,在這裡稍事休息,領略一番此地風土人情。然後繼續通過大江往東,雲夢澤前往九江郡,在鄱陽湖停下,休整一番,繼續往東在鬆陽,或者建陽往北進入楚國心腹之地,周遊一圈再回秦國。
可如今,喬鬆不清楚自己的行蹤是否暴露。如果引來楚軍圍捕,可就比較麻煩了。是趁著此時尚未遠離秦境,就此原路返回,還是重新挑選路線。
“公子,喝口熱茶吧。”
突然,一聲關心的聲音傳入了喬鬆的耳中。
喬鬆接過了雪女遞過來的茶水,一邊抱著茶碗暖手,一邊問道“還沒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
“你先去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不必在這兒候著了。”
“公子尚未歇息,奴婢又怎能獨自歇息呢。”
喬鬆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了雪女。
此時的她正跪坐在喬鬆麵前的草地上,一襲藍色的長裙因白日裡趕路,沾染了不少汙漬,甚至連長裙都因為樹枝剮蹭有了些破損。
整個隊伍中除了他之外,雪女便算是年紀最小的,且不像喬鬆一樣有人悉心照料。
可即使如此,雪女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怨言。
雪女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公子,奴婢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隻是日後,不必如此自稱了。”
雪女愣了一下,道了聲是。
火焰靜靜的燃燒著,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巡夜的護衛來回走動的聲音。
看著喬鬆盯著地圖眉頭緊鎖的模樣,雪女不禁有些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這位公子,果真是有些不同尋常呢。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雪女的沉思。
“啟稟公子,人回來了!”玄翦如是說道。
喬鬆眼神一凝“如何?”
“不出公子所料,商隊已經全軍覆沒。探子在距離碼頭四十裡的城外發現了交戰的痕跡,雖然戰場已經被人打掃乾淨,但是還是發現了我秦軍弩箭的蹤影。”
“好快的速度。”喬鬆臉色一沉“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殲滅一支二百人護衛的商隊,還將戰場打掃的如此乾淨。看來,敵人很專業啊。”
而且,連信鴿都放不出來,這可就問題大了。
“雖然敵人撤退的很快,但是我們查到了楚國邊軍,雷豹軍團調動的跡象。”
“意料之中。這雲夢澤附近,有能力做到的也就隻有他們了。”
玄翦低下頭,仿佛沒有聽到喬鬆的話一般。
他隻是殺手,隻負責稟報,不負責決策。
一旁的雪女吃驚的捂住了嘴巴,沒想到僅僅一天,竟然就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
昨日那些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麵孔,今天卻已經客死異鄉。
沉吟了一段時間,喬鬆開口道“傳信趙佗將軍,請他調一部大軍前出十裡。告訴楚軍,我大秦的船隻在楚國境內失蹤,我等要去搜索一番。”
“公子,楚國不會答應的吧。”雪女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