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刺穿最後一個敵人,喬鬆騎在戰馬上手都在微微顫抖。結束了激戰,自己的感官仿佛才恢複正常,迎麵而來的刺鼻血腥味頓時充斥鼻腔,一種惡心的感覺襲上心頭。
這一種感覺,在喬鬆伸手接下臉上的麵甲,卻摸到一小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上的血肉達到了巔峰。
肚子裡麵頓時湧起一種反胃之感。
“公子!”
一道聲音恰到好處的傳來,讓喬鬆硬生生的將那感覺再度壓下。這雖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殺戮,但卻是第一次親手殺人,而此次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下二十人。
他這一身鎧甲太顯眼了,再加上大纛就在他身後,那些人跟瘋了一樣想要拿下他。也因此,這第一次殺人,便達到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數字。
本想深呼吸一下,可剛一抽氣,那濃烈的血腥味便讓喬鬆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夏侯嬰見狀,讓周圍的人讓開了一些。如此一來,空氣方才得以流通。
“何事?”喬鬆心下感激,看向了說話的夏侯嬰。
“還有些俘虜。”
“多少人?”
“二百餘人,其中大多是婦孺老人,沒多少青壯。”
“殺!”
喬鬆冷酷的道,胸腔裡的心仿佛就是塊頑鐵。
夏侯嬰欲言又止。
看到他這副模樣,喬鬆皺了皺眉,這才解釋道“我們還需要快速突進,如果讓這些人與其他草原部族聯係上,使得各部落調整方位,對我們來說就是災難!本公子是大秦的公子,要為兒郎們考慮。
至於這些草原人,他們什麼時候成為我大秦的子民,什麼時候本公子才會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考慮!”
“唯!”
“去吧!”
“末將領命!”夏侯嬰拱手行禮,隨即臉上泛起了一個遲疑的神色,試探性的問道“隻是,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提不當提。”
“何事?”
“軍功如何計算?”
喬鬆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秦軍隊作戰記錄軍功,一般是割掉敵人的左耳以做憑證。你想想看,當各國的軍隊和大秦開戰的時候,秦人士兵看著你的腦袋兩眼發紅,那是一種怎樣可怕的感覺。
這種方式固然增強了大秦軍隊的戰力,可這個時候就行不通了。因為他們此行需要長途奔襲,左耳雖然輕,可時間長了依然會積少成多,而且會有腐臭,對作戰不利。
因此,夏侯嬰才會提出這個問題。
思索了一陣,喬鬆有了想法“這樣吧,命士卒丟棄原本的方法,由伍長自行上報軍功,由百夫長統計記錄。各伍之間相互監督,若有虛報瞞報者,依軍法論處!
此外,若出現冒領軍功者,伍長,夥長,百夫長,千夫長全部負有連帶責任!”
“唯!”
“告訴下麵的戰士,我們此行是為了打進匈奴人的老巢,些許斬首的微末功勞,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唯!”
吩咐好之後,喬鬆策馬來到了這個部落裡唯牛羊的水槽邊,翻身下馬,也不嫌臟,撩起水槽中的水。手伸進水槽的一刹那,原本清澈的水頓時變得一片殷紅。
看著這血水中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倒影,耳邊回蕩著那些被斬首的俘虜,喬鬆不禁沉默了。
良久,他捧起水衝洗了一下臉龐,冰冷的水讓心中複雜的情緒頓時消減了不少。
“夏侯嬰!”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將心中那複雜的感覺拋在腦後,喬鬆再度厲聲喊起了夏侯嬰的名字。
“在!”
“通令全軍,打掃戰場,一炷香之後繼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