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子,陛下忙於政務,無暇分心。世子手中的吃食,交給奴婢即可,何苦非要在這炎炎烈日下暴曬呢?
萬一曬傷了世子,奴婢們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啊。”
趙高站在台階之上,語氣恭敬的道。
“中車府令,本世子帶來的食物可是胡地特產,隻有親自交到父皇手中,才能彰顯我的一片赤誠之心。”那人一臉倔強,毫不示弱地回應道。他瞪了一眼趙高,接著說道“而且,本世子清楚得很,每次送來的食物,第一個品嘗的總是你們這些下人。我是獻給父皇的,可不是給你們這些奴才享用的!”
“小十八,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無禮了?!”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正是喬鬆。
趙高和那人同時抬頭望去,看到喬鬆後,兩人的臉色瞬間起了變化。
“二……二哥?!”那人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
“奴婢趙高,拜見殿下,見過二位先生。”趙高趕忙行禮參見。
韓非此時方才看清,和趙高站在一起的是一個長相還有些稚嫩的半大小子,隻是個子比較高,他才錯認為了成年人。
不過,聽稱呼,這似乎是十八世子?
喬鬆嗯了一聲,看著胡亥斥責道“中車府令乃是父皇身邊近臣,是誰教你的如此折辱他!當真是沒一點兒規矩!”
胡亥心中一慌,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二哥,我,我是來給父皇送冰飲的。他們喝了,父皇怎麼辦?難不成,讓父皇喝他們剩下的?”
喬鬆聞言臉色更黑,指著那碗冰飲嗬斥道“胡說八道!為皇帝檢查食物,乃是他們分內之事。說白了,便是以自己的性命來保護皇帝。
此等大義,我等身為子女的感謝尚且來不及,你怎敢瞧之不起!”
“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喬鬆眼神陡然淩厲了起來。
胡亥臉上浮現起了一絲不甘,但礙於身份,還是老老實實的領了令。
“將東西留下,回自己宮裡去,將尚書抄寫一遍,送到我府上。眼看著明年就要出宮獨居了,性子還是如此軟弱,如何像我嬴氏子孫!”
“是,臣弟告退。”胡亥低著頭,語氣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但又不敢表露出來,隻能應道。他氣憤的將手裡的冰鑒一把塞給了趙高,然後怒氣衝衝的就走了,邊走還邊小聲地罵罵咧咧“父皇隻不過下了旨,還沒冊封呢,就開始鼻孔裡看人了!你要真坐到那個位置上,還有我們這些兄弟的活路嗎!”
可惜,胡亥不知道的是,在場的除了韓非這個外掛怪之外,內功修為都不低,聽的清清楚楚的。
趙高臉色一僵,連忙低下頭。
張良則是看了一眼胡亥的背影,默默的收回了視線言行舉止輕佻無端,所行所為易為情緒所控製,絲毫不顧影響。這位十八世子,還真不是賢德之相。
“嗬……”喬鬆哂笑了一聲,沒有回話。
胡亥的母親,是小賽罕搶來送給始皇帝的。
起初喬鬆沒有在意,可真當胡亥擠掉了不知道哪個兄弟,出生並被始皇帝命名之後,喬鬆就恨不得掐死小賽罕那個混賬。
至於對胡亥,那不好意思,喬鬆是真提不起半分好感。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被喬鬆逮到過,當時這小子將一個宮女推下了水,看著對方在水裡掙紮,自己卻在一邊嘻嘻哈哈。
那可是深秋啊,天氣已經冷下來了。
然後,這小子就被喬鬆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險些把腿打斷。從那之後,胡亥就變得性子陰沉了。
“殿下,奴婢們乃是卑賤之人,您又何苦為了我等,壞了兄弟間的情誼呢。”趙高忍不住勸了一句,但是真下意識的,還是假的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喬鬆冷哼了一聲,方才將視線收回來,重新看向了趙高“中車府令何須如此自賤。
對錯與否,自在人心。
倘若因身份高低,便無視了對錯。這豈不是亂了法度?
本君倒是要代小十八向中車府令致歉,還望中車府令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