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曙一口吐掉了混合著酸味的漱口水，微喘著氣，俯身撐在洗手台上，透過鏡麵看著那個淩亂的自己。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又很可怕的夢。
不是說不論噩夢還是美夢，隻要醒來後人就會忘記夢境中發生的一切嗎？可是許曙對那場夢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隻破損的吼姆，那被摧毀的車站，那輛可以啟動的列車，那一個個被自己打開的行李箱。
還有那鮮血從手上流淌過的溫熱觸感，還有後知後覺的血腥氣味。
許曙抬起手，看著沾著水的手，反胃感突然再次湧了上來。
在徹底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了個一乾二淨後，許曙簡單的漱了個口就下了樓。
布洛妮婭正乖巧的坐在餐桌旁邊，許曙看了一眼，下意識的開口“琪亞娜呢？”
“琪亞娜還在睡覺。”布洛妮婭如實回答，言語中帶著些許無奈。
“你……”許曙拿過圍裙，剛想讓布洛妮婭去叫醒賴床的琪亞娜就停住了。、
這一幕怎麼那麼熟悉？
“要布洛妮婭去叫醒琪亞娜嗎？”布洛妮婭自覺地爬下椅子，抬頭看向許曙。
許曙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布洛妮婭轉身上樓。
許曙係好圍裙，深深地皺著眉頭，雖然內心滿是疑惑，但還是開始處理起了食材。
莫名的，許曙不想用掉所有食材，即便知道這些食材帶不走也放不住，許曙還是從心底抗拒用掉所有的食材。
就好像用掉所有食材後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在許曙心事重重的放好最後一盤菜後，廚房外突然撲過來一個饑腸轆轆的白毛團子，趁著許曙晃神，抄起筷子就夾了一大塊肉塞進了嘴裡。
她肯定沒刷牙！許曙一激靈，當即就要開口質問。
可話到了嘴邊，許曙卻再一次的把話咽了回去。
怪，很怪。
怎麼今天哪哪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呢？
許曙感覺就算自己說了出來琪亞娜也不會放下已經到嘴裡的食物，反而是布洛妮婭會默默的去刷牙洗漱。
為什麼呢……
“布洛妮婭，你去刷個牙。”許曙交代了一句，然後就悶著聲，心事重重的坐在了餐桌旁邊，愣是一筷子不動。
早上吐得現在嘴裡還有酸味，感覺現在吃什麼都是那股味道。
布洛妮婭愣了一下，默默地放下已經拿起的筷子，又默默的離開了廚房。
琪亞娜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滿嘴食物的她悄悄抬頭，卻看見了皺著眉頭一臉愁苦的許曙。
用力咀嚼了兩下，琪亞娜咽下了這滿滿的一口食物，然後試探性的問到“許曙，你不舒服嗎？”
許曙一愣，然後眉頭舒展“沒事，就是昨晚沒怎麼睡好……等等布洛妮婭吧，她應該馬上就好了。”
許曙扯開了話題，琪亞娜隻好作罷，隻是眼睛時不時的飄向許曙的方向。
沒過多久布洛妮婭就回到了餐桌旁，許曙還是一點沒動。
越是思考，那種心慌的感覺就越嚴重，嚴重到許曙甚至開始煩躁了起來。
“你們繼續吃，我先去準備要帶走的東西。”到最後，許曙主動離開了餐桌旁邊，拿著吼姆背包前往了貨架區。
許曙的動作發出了一些本可以避免的聲音，引得兩人不解的對視。
“你說他這是怎麼了？昨天也不是這樣的啊……”琪亞娜也不搶飯了，而是悄悄地湊到了布洛妮婭的耳邊，看著許曙的方向小聲的來了一句。
“可能是……不開心？”布洛妮婭看著莫名煩躁的許曙，憋了許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